施恩见不是话头,便取十来两银子送与他两个公人。那厮两个那边肯接,恼忿忿地只要催促武松上路。施恩讨两碗酒叫武松吃了,把一个包裹拴在武松腰里,把这两只熟鹅挂在武松行枷上。施恩附耳低言道:“包裹里有两件绵衣,一帕子散碎银子,路上好做川资;也有两双八搭麻鞋在内里。――只是要路上细心防备,这两个贼男女不怀美意!”武松点头道:“不须分付,我已免得了。再着两个来也不惧他!你自归去将息。且存候心,我自有措置。”施恩拜辞了武松,哭着去了,不在话下。
武松下到大牢里,深思道:“叵耐张都监那厮安排这般骗局坑陷我!我若能够挣得性命出去时,却又理睬!”牢子狱卒把武松押在大牢里,将他一双脚日夜匣着;又把木□【字形以“木”旁替“钮”之“金”旁】钉住双手,那边容他些松宽。
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!但愿人悠长,千里共婵娟!
且说武松邀众高邻直吃得尽醉方休。至晚,世人散了,武松一觉直睡到次日辰牌方醒。
荏苒工夫,早过了一月之上。炎威渐退,玉露生凉;金风去暑,已及新秋。有话即长,无话即短。当日施恩在和武松在店里闲坐说话,论些拳棒枪法。只见店门前,两三个军汉,牵着一匹马,来店里寻问仆人,道:“阿谁是打虎的武都头?”
武松到厅下,拜了张都监,叉手立在侧边。张都监便对武松道:“我闻知你是个大丈夫,男人汉,豪杰无敌,敢与人同死同生。我帐前现缺恁地一小我,不知你肯与我做亲随梯已人麽?”武松跪下,称谢道:“小人是个牢城营内囚徒;若蒙恩相汲引,小人当以执鞭随镫,奉侍恩相。”
这两个踢下水去的才挣得起,正待要走,武松追着,又砍倒一个;赶入一步,劈脸揪住一个,喝道:“你这厮实说,我便饶你性命!”那人道:“小人两个是蒋门神门徒。今被师父和张团练定计,使小人两个来互助防送公人,一处来害豪杰。”武松道:“你师父蒋门神今在那边?”那人道:“小人临来时,和张团练都在张都监家里後堂鸳鸯楼上吃酒,专等小人回报。”武松道:“本来恁地!却饶你不得!”手起刀落,也把此人杀了;解下他腰刀来,拣好的带了一把;将两个尸都城撺在浦里;又怕那两个不死,提起朴刀,每人身上又搠了几刀,立在桥上看了一回,考虑道:“固然杀了这四个贼男女,不杀得张都监、张团练、蒋门神,如何出得这口恨气!”提着朴刀迟疑了半晌,一个动机,竟奔回孟州城里来。不因这番,有分教武松杀几个贪夫,出一口怨气。定教画堂深处尸横地,红烛光中血满楼。毕竟武松再回孟州城来,怎地结束,且听下回分化。
约算离城也有八九里多路,只见前面路边先有两小我提着朴刀,各跨口腰刀,在那边等待,见了公人监押武松到来,便帮着做一起走。武松又见这两个公人与那两个提朴刀的挤眉弄眼,打些暗号。武松早睃见,自瞧了八分难堪;只安在肚里,却且只做不见。又走不数里多路,只见前面来到一处,济济荡荡鱼浦,四周都是野港阔河。五小我行至浦边一条阔板桥,一座牌坊上,上有牌额,写着道“飞云浦”三字。
看看月明光彩照入东窗。武松吃得半醉,却都忘了礼数,只顾痛饮。张都监叫喊一个敬爱的养娘,叫做玉兰,出来唱曲。张都监指着玉兰道:“这里别无外人,只要我亲信之人武都头在此。你可唱其中秋对月时景的曲儿,教我们听则个。”玉兰固执象板,向前各道个万福,顿开喉咙,唱一只东坡学士“中秋水调歌”。唱道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