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了酒饭,智深便问史进道:“你今投那边去?”史进道:“我现在只得再回少华山去奔投朱武等三人入了伙,且过几时,却再理睬。”
老衲人道:“你是活佛去处来的,我们合当斋你;争奈我寺中僧众走散,并无一粒斋粮。老衲等端的饿了三日!”
智深又斗了几合,掣了禅杖便走。
倒提了禅杖,再往方丈厥后,见那角门却早关了。
提了禅杖,再回香积厨来。
叫了半日,没一个承诺。
史进踏入去,掉转朴刀,望上面只顾肢察的搠。
二人拴了包裹,拿了东西,还了酒钱。
智深恰才回身,恰好三个摘脚儿厮见。
智深放下包裹,禅杖,唱个喏。
知客道:“师兄,你如何不知面子?马上长老出来,你可解了戒刀,取出那七条坐具信香炷,礼拜长老使得。”
到寺,前瞥见那崔道成,邱小乙,二个兀安闲桥上坐地。
提了禅杖,迳抢到松林边,喝一声“兀!那林子里的撮鸟!快出来!”那男人在林子听得,大笑道:“秃驴!你自当死!不是我来寻你!”
首坐便道:“师兄,你不免得。你新来挂搭,又未曾有功绩,如何便做得都寺?这管菜园也是个大职事职员。”
众地痞道:“好!懊!”
只见知客寮门前,大门也没了,四围壁落全无。
这边史进见了,便从树林里跳将出来,大喝一声:“都不要走!”
随即解了戒刀,包裹内取出信香一炷,坐具七条,半晌没做事理处。
智深把包裹解下,放在监斋使者面前,提了禅杖,到处寻去;寻到厨房前面一间小屋,见几个老衲人坐地,一个个面黄肌瘦。
智深道:“你如何不早说!”
话说鲁智深走过数个山坡,见一座大松林,一条山路;跟着那山路行去,走不得半里,昂首看时,却见一所式微寺院,被风吹得铃铎响;看那庙门时,上有一面旧朱红牌额,内有四个金字,都昏了,写着“瓦官之寺。”
史进又道:“哥哥有既包裹在寺内,我和你讨去。若还不肯时,何不成果了那厮?”
那几个地痞看了,便去与众败落户商讨,道:“大相国寺差一个和尚--甚么鲁智深--来管菜园。我们趁他新来,寻一场闹,一顿打下头来,教那厮服我们!”
智深道:“既然如此,也有出身时,酒家明日便去。”
酒保去未几时,引着智深到方丈里。
智深一者得了史进,肚里胆壮;二乃吃得饱了,那精力量力越使得出来。
智深道:“这妇人是谁?却在这里吃酒!”那和尚道:“师兄容禀∶这个娘子,他是前村王有金的女儿。在先他的父亲是本寺施主,现在消乏了家私,克日好生狼狈,家间人丁都没了,丈夫又得了病,因来敝寺借米。小僧看施主施主之面,取酒相待,别无他意。师兄休听那几个老牲口说!”
又行不得四五十步,过座石桥,入得寺来,便投知客寮去。
不幸两个强徒,化作南柯一梦,智深史进把这邱小乙,崔道成,两个尸都城缚了撺在涧里。
清长老道:“都寺说得是。”
两个捻着朴刀直杀出庙门来。
智深说道:“酒家五台山来。本师真长老有书在此,着俺来投上刹清大师长老处讨个职事僧做。”
独木桥边一个小小旅店,智深,史进,来到村中旅店内,一面吃酒,一面叫酒保买些肉来,借些米来,打火做饭。两个吃酒,诉说路上很多事件。
清长老唤集两班很多职事和尚,尽到方丈,乃云:“汝等众僧在此,你看我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!这个来的和尚原是经略府军官,原为打死了人,削发为僧,二次在彼闹了僧堂,是以难着他。--你那边安他不得,却推来与我!--待要不收留他,师兄如此千万嘱付,不成推故;待要着他在这里,倘或乱了清规,如何使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