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解珍,解宝押到死囚牢里,引至亭心上来见这个节级。为头那人姓包,名吉,已得意了毛太公银两并听信王孔目之言,教对于他两个性命。便来亭内心坐下。小牢子对他两个说道:“快过来跪在亭子前!”包节级喝道:“你两个便是甚么两端蛇,双尾蝎,是你么?”解珍道:“固然别人叫小人这等花名,实未曾谗谄良善。”包节级喝道:“你这两个牲口!今番我手里教你‘两端蛇’做‘一头蛇,’‘双尾蝎’做‘单尾蝎!’且与我押入大牢里去!”那一个小牢子把他两个带在牢里来。见没人,那末节级便道:“你两个认得我么?我是你哥哥的妻舅。”解珍道:“我只亲弟兄两个,别无阿谁哥哥。”那小牢子道:“你两个须是孙提辖的弟兄?”解珍道:“孙提辖是我姑舅哥哥。我未曾与你相会。足下莫非是乐和舅?”那末节级道:“恰是;我姓乐,名和,祖贯茅州人氏。先祖挈家到此,将姐姐嫁与孙提辖为妻。我安闲此州里活动,做小牢子。人见我唱得好,都叫我做铁叫子乐和。姐夫见我好技艺,也教我学了几路拳法在身。”
本来这段话正和宋公明初打祝家庄时一同事发。乃是山东海边有个州郡,唤做登州。登州城外有一座山,山上多有豺狼豺狼,出来伤人:是以,登州知府拘集猎户,当厅委了杖限文书捉捕登州山上大虫,又仰山前山后之家也要捕虎文状:限外不可解官,痛责枷号不恕。
本来这乐和是一个聪明聪明的人:诸般乐品学着便会;作事道头知尾;提及枪棒技艺,如糖似蜜价爱。为观点珍,解宝是个豪杰,故意要救他;只是单丝不线,孤掌难鸣,只报得他一个信。乐和道:“好教你两个得知:现在包节级得受了毛太公财帛,必定关键你两个性命;你两个是怎生好?”解珍道:“你不说孙提辖则休:你既提及他来,今央你寄一个信。”乐和道:“你教我寄信与谁?”解珍道:“我有个姐姐,是我爷面上的,与孙提辖兄弟为妻,见在东门外十里牌住。他是我女人的女儿,叫做母大虫顾大嫂,开个旅店,家里又杀牛开赌。我那姐姐有三二十人近他不得。姐夫孙新这等本领也输与他。只要阿谁姐姐和我弟兄两个最好。孙新孙立的女人是我母亲;以此,他两个又是我姑舅哥哥。央烦你公开寄个信与他,把我的事说知,姐姐必定自来救我。”乐和听罢,分付说:“贤亲,你两个且宽解着。”先去藏些烧饼肉食,来牢里开了门,把与解珍,解宝了,推了变乱,锁了牢门,教别个末节级看管了门,一迳奔到东门外,望十里牌来。
此时方天明,两个敲开庄门入去,庄客报与太公晓得。多时,毛太公出来。解珍,解宝放下钢叉,声了喏,说道:“伯伯,多时不见,本日特来拜扰。”毛太公道:“贤侄如何来得这这等早?有甚话说?”解珍道:“无事不敢轰动伯伯睡寝,现在小侄因为官司委了甘限文书,要捕获大虫,连续等了三日;今早五更射得一个,不想从后山滚下在伯伯园里。望烦借一起取大虫则个。”毛太公道:“无妨。既是落在我园里,二位且少坐。敢是肚饥了?用些早餐去取。”叫庄客且去安排早膳来相待。当时劝二位吃了酒饭。解珍,解宝起家谢道:“感承伯伯厚意,望烦去取大虫还小侄。”毛太公道:“既是在我庄后,怕怎地?且坐喝茶,去取未迟。”解珍、解宝不敢相违,只得又坐下。庄客拿茶来敬二位了。毛太公道:“现在和贤侄去取大虫。”解珍、解宝道:“深谢伯伯。”毛太公引了二人,入到庄后,方叫庄客把钥匙来开门,各式开不开。毛太公道:“这园多时未曾有人来开,敢是锁簧了锈了,是以开不得。去取铁锤来翻开罢了。”庄客身边取出铁锤,翻开了锁,世人都入园里去看时,遍山边去看,寻不见。毛太公道:“贤侄,你两个莫不错看了,认不细心,敢未曾落在我园里?”解珍道:“恁地得我两个错看了?是这里发展的人,如何认不得?”毛太公道:“你自寻便了,偶然自拿去。”解宝道:“哥哥,你且来看。这里一带草滚得平高山都倒了,又有血迹在上头。如何说不在这里?必是伯伯家庄客藏过了。”毛太公道:“你休这等说;我家庄上的人如何得知大虫在园里,便又藏得过?你也须瞥见方才劈面敲开锁来,和你两个一同入园里来寻。你如何这般说话?”解珍道:“伯伯你须还我这个大虫去解官。”太公道:“你两个好无事理!我美意请你酒饭,你倒置赖我大虫!”解宝道:“有甚么赖处!你家也见当里正,官府中也委了甘限文书;没本领去捉,倒来就我见成,你倒将去请赏,教我兄弟两个吃限棒!”毛太公道:“你吃限棒,干我甚事!”解珍,解宝睁起眼来,便道:“你敢教我搜么?”毛太公道:“我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