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贺太守把鲁智深赚到后堂内,喝声“拿下。”浩繁做公的,把鲁智深簇拥到厅阶下。贺太守正要开口勘问,只见鲁智深大怒道:“你这害民贪色的直娘贼!你敢拿倒洒家。我死也与史进兄弟一正法,倒不烦恼!只是洒家死了,宋公明阿哥不与你干休!我现在说与你:天下无解不得的仇恨!你只把史进兄弟还洒家;玉娇枝也还了洒家,等洒家自带去交还王义;你却连夜也把华州太守交还朝廷!量你这等贼头鼠眼,埋头欢乐妇人,也做不得民之父母!若依得此三事,便是佛眼相看;若道半个不的,不要悔怨不迭!现在你且先教我去看看史家兄弟,却回我话!”贺太守听了,气得作声不得,只道得个“我心疑是个行剌的贼,本来公然是史进一起!那厮你看那厮且监下这厮,渐渐置处!这秃驴本来公然史进一起!”也不鞭挞,取面大枷来钉了,押下死囚牢里去;一面申闻都省,乞请明降。禅杖,戒刀,封入府堂里去了。
此时闹动了华州一府。小喽啰得了这个动静,飞报上山来。武松大惊道:“我两个来华州做事,折了一个,怎地归去见众头领!”正没理睬处,只见山下小喽啰报导:“有个梁山泊差来的头领,唤做神行太保戴宗,见在山下。”武松仓猝下来,驱逐上山,和朱武等三人都相见了,诉说鲁智深不听劝谏沦陷一事。戴宗听了,大惊道:“我不成久停了!就便回梁山泊,报与哥哥晓得,早遣兵将前来救取!”武松道:“小弟在这里专等,万望兄长早去急来!”戴宗吃了些素食,作起神行法。再回梁山泊来;三日之间,已到盗窟;见了晁,宋二头领,诉说鲁智深因救史进,要剌贺太守,被陷一事。晁盖听罢,失惊道:“既然两个兄弟有难,如何不救!我今不成担搁,便亲去走一遭!”宋江道:“哥哥盗窟之主,未可轻动,原只兄弟代哥哥去。”
宋江执盏擎杯,设筵拜谢;就把太尉带来的人穿的衣服都借穿了;于小喽啰内,还拣一个姣美的,剃了髭须,穿了太尉的衣服,扮作宿元景;宋江,吴用,扮作客帐司;解珍、解宝、杨雄、石秀,扮作虞候;小喽啰都是紫衫银带。固执旌节、旗幡、仪杖、法物,擎抬了御香、祭礼、金铃吊挂;花荣、徐宁、朱仝、李应,扮作四个卫兵。朱武、陈达、杨春,款住太尉并跟从一应人等,置酒管待;却教秦明、呼延灼,引一队人马,林冲,杨志,引一队人马,分作两路取城;教武松先去华山门下服侍,只听号起行事。
在路趱行,不止一日,早过了半路,先使戴宗去报少华山上。朱武等三人,安排下猪羊牛马,酿造下好酒等待。再说宋江军马三队都到少华山下。武松引了朱武、陈达、杨春,三人下山拜请宋江,吴用并众头领都到盗窟里坐下。宋江备问城中之事。朱武道:“两个头领已被贺太守监在牢里,只等朝廷降发落。”宋江与吴用说道:“怎地定计去救取便好?”朱武道:“华州城郭广漠,濠沟深远,孔殷难打;只除非得里应外合,方可获得。”吴学究道:“明日且去城边看那城池如何,却再筹议。”宋江喝酒到晚,巴不得天明,要去看城。吴用谏道:“城中监著两只大虫在牢里,如何不做堤备?白日不成去看。彻夜月色必定明朗,申牌前后下山,一更时分可到那边窥望。”
当日点起人马,作三队而行:前军点五员前锋,林冲,杨志,秦明,呼延灼,带领一千甲马,二千步军先行,逢山开路,遇水叠桥;中军领兵主将宋公明,智囊吴用,朱仝,徐宁,解珍,解宝,共是六个头领,马步军兵二千;后军主掌粮草,李应,杨雄,石秀,李俊,张顺,共是五个头领押后,马步军兵二千:总计七千人马,离了梁山泊,直取华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