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深大笑道:“太公,你也是个痴汉!既然不两相甘心,如何招赘做个半子?”
智深道:“饭便不要吃,有酒再将些来吃。”
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,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整,做了刀鞘,把戒刀插放鞘内,禅杖却把漆来裹了;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,背上包裹,跨了戒刀,提了禅仗,道别了客店东人并铁匠,路程上路。
一日,正行之间,贪看山明水秀,不觉天气已晚,赶不上宿头;路中又没人作伴,那边投宿是好;又赶了三二十里地步,过了一条板桥,远远地瞥见一簇红霞,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,庄后重堆叠叠都是乱山。
农户道:“去便去,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!”
智深道:“洒家的不是性命?你只依着俺行。”
那大王把了一杯,便道:“我且和夫人厮见了,却来吃酒未迟。”
小喽啰见来得凶悍,发声喊,都走了。刘太公尽管叫苦。打闹里,那大王爬出房门,奔到门前摸着空马,树上析枝柳条,托地跳在马背上,把鞭条便打那马,却跑不去。大霸道:“苦也!这马也来欺负我!”
太公道:“倒是好也!我家有幸,得遇这个活佛降落!”
至公道:“便是害臊不敢出来。”
鲁智深道:“只得投庄上去借宿。”
鲁智深到庄前,倚了禅杖,与庄客唱个喏。
鲁智深大怒道:“你这厮村人好没事理!俺又未曾说的,便要捆绑洒家!”
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内里安排筵席。
太公见天气看看黑了,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,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,上面摆着香花灯烛;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,大壶温着酒。
太公道:“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,你如何能彀得贰心转意?”
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,取路投东京来;行了半月之上,于路不投寺院去歇,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,白白天酒坊里买吃。
太公道:“师父不知,这头婚事不是甘心与的。”
鲁智深说道:“休怪无礼。且取衣服和直裰来,洒家穿了说话。”
太公分付道:“胡乱西席父在内里耳房中歇一宵。夜间如若内里热烈,不成出来窥望。”
刘太公扯住鲁智深,道:“师父!你苦了老夫一家儿了!”
庄客道:“我庄今晚有事,歇不得。”
大霸道:“你看,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;房里也不点盏灯,繇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。明日叫小喽啰盗窟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。”
智深便道:“洒家是五台山来的和尚,要上东京去做事。今晚赶不上宿头,借贵庄投宿一宵。农户那厮无礼,要捆绑洒家。”
刘太公惊得呆了;只道这迟早说人缘劝那大王,却听得内里叫救人。太公仓猝把着灯烛,引了小喽啰,一齐抢将入来。世人灯下打一看时,只见一个胖大和尚,赤条条不着一丝,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。为头的小喽啰叫道:“你世人都来救大王!”众小喽啰一齐拖枪拴棒入来救时,鲁智深见了,撇下大王,床边绰了禅杖,着地打将起来。
智深道:“敢问贵庄彻夜有甚事?”
智深道:“引小僧新妇房里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