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公叫庄客安排肩舆,抬了鲁智深,带了禅杖,戒刀,行李。李忠也上了马。太公也乘了一乘小轿。却早天气大明,世人上山来。智深,太公来到寨前,下了肩舆。李忠也下了马,聘请智深切到寨中,向这聚义厅上,三人坐定。李忠叫请周通出来。周通见了和尚,心中怒道:“哥哥却不与我报仇,倒请他来寨里,让他上面坐!”
智深大怒,骂道:“腌打脊泼才!叫你认得洒家!”
鲁智深听得道:“好了!不是寺院,便是宫观∶风吹得檐前铃铎之声。洒家且寻去那边投奔。”
李忠笑道:“这和尚便是我平常和你说的三拳打死镇关西的便是他。”
太公道:“恁地时,最好;我这里有的是酒肉,只顾西席父吃。”
刘太公拜谢了纳还金子缎疋,自下山回庄去了。李忠,周通,杀牛宰马,安排筵席,管待了数日,引鲁智深,山前山后旁观景色。果是好座桃花山:生得凶怪,四围险要,单单只一条路上去,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。智深看了道:“公然好险隘去处!”住了几日,鲁智深见李忠,周通,不是个慷慨之人,作事吝啬,只要下山,两个苦留,那边肯住,只推道:“俺现在既出了家,如何肯落草。”
三个坐定,刘太公立在面前。
鲁智深道:“洒家一分酒只要一分本领,非常酒便有非常力量!”
李忠道:“这个无妨事。且请哥哥去小寨住几时。刘太公也走一遭。”
周通把头摸一摸,叫声“阿呀,”扑翻身便翦拂。
看官服膺话头:这李忠,周通,安闲桃花山劫。
小喽啰道:“二哥哥吃打碎了!”
智深道:“既然兄弟在此,刘太公这头婚事再也休提;他只要这个女儿,要养毕生;不争被你把了去,教他白叟家失所。”
太公道:“我当初只希冀你说人缘,劝他转意转意,谁想你便下拳打他这一顿。定是去报盗窟里大队能人来杀我家!”
鲁智深道:“洒家不是别人,老种经相公帐前提辖鲁达的便是。现在出了家做和尚,唤作鲁智深。”
团团寻踪迹到后山,见一带荒草平高山都滚倒了。
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在里,正欲差人下山来探听做半子的二头领如何,只见数个小喽啰,气急废弛,走到盗窟里,叫道:“苦也!苦也!”
周通道:“罢,罢!贼去关门,那边去赶?便赶得着时,也问他取不成。倘有些不然起来,我和你又敌他不过,厥后倒难厮见了;不如干休,厥后倒好相见。我们且自把车子上包裹翻开,将金银段疋分作三分,我和你各提一分,一分赏了众小喽啰。”
次日,盗窟内里杀羊宰猪,且做送路筵席,安排清算很多金银酒器,设放在桌上。
周通道:“我若认得他时,须不吃他打了。”
智深道:“大丈夫作事却休要翻悔。”
周通折箭为誓。
太公道:“师父休要走了去,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!”
周通道:“这贼秃不是好人!倒着了那厮手脚!却从那边去了?”
大头领大惊。正问备细,只见报导:“二哥哥来了!”大头领看时,只见二头领红巾也没了,身上绿袍扯得粉碎,下得马,倒在厅前,口里说道:“哥哥救我一救!”只得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