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中一个道:“我有一个事理。他又未曾认得我,我们如此便去寻得闹?等他来时,诱他去粪窖边,只做参贺他,双手抢住脚,翻筋斗颠那厮上粪窖去,只是小耍他。”
清长老见智深肯去,就留在方丈里歇了。当日议定了职事,随即写了榜文,先令人去菜园里退居廨宇内挂起库司榜文,明日交割。当夜各自散了。
知客又道:“你听我说与你。僧门中职事职员,各有头项。且如小僧做个知客,只理睬管待来往客长僧众。至如维那,酒保,书记,首坐;这都是清职,不轻易得做。都寺,监寺,提点,院主;这个都是掌管常住财物。你才到得方丈,怎便得上等职事?另有那管藏的,唤做藏主;管殿的,唤做殿主;管阁的,唤做阁主;管化缘的,唤做化主;管浴堂的,唤做浴主;这个都是主事职员,中等职事。另有那管塔的塔头,管饭的饭头,管茶的茶头,管东厕的净头与这管菜园的菜头;这个都是头事职员,末等职事。假定师兄,你管了一年菜园,好,便升你做个塔头,又管了一年,好,升你做个浴主;又一年,好,才做监寺。”
智深不知是计,直走到粪窖边来。那伙地痞一齐向前,一个来抢左脚,一个便抢右脚,希冀来颠智深。
次早,清长老升法座,押了法帖,委智深管菜园。智深到座前领了法帖,辞了长老,背了包裹,跨了戒刀,提了禅杖,和两个送出院的和尚直来酸枣门外廨宇里来方丈。
两个再赶入寺里来,香积厨下拿了包裹。那几个老衲人因见智深输了去,怕崔道成,邱小乙,来杀他,本身都吊死。智深,史进,直走入方丈角门内看时,阿谁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;直寻到内里八九间小屋,打将入去,并无一人,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。史进翻开,都是衣裳,包了些金银,拣好的包了一承担。寻到厨房,见鱼及酒肉,两个打水烧火,煮熟来,都吃饱了。两个各背包裹,灶前缚了两个火把,扒开仗炉,火上点着,焰腾腾的,先烧着前面小屋;烧到门前,再缚几个火把,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,刚巧风紧,刮刮杂杂地火起,竟天价火起来。智深与史进看着,等了一回,四下都着了。
二人道:“梁园虽好,不是久恋之家。俺二人只好撒开。”
清长老唤集两班很多职事和尚,尽到方丈,乃云:“汝等众僧在此,你看我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!这个来的和尚原是经略府军官,原为打死了人,削发为僧,二次在彼闹了僧堂,是以难着他。――你那边安他不得,却推来与我!――待要不收留他,师兄如此千万嘱付,不成推故;待要着他在这里,倘或乱了清规,如何使得?”
清长老道:“师兄多时未曾有法帖来。”知客叫智深道:“师兄,快来礼拜长老。”
二人厮赶着行了一夜。天气微明,两个远远地见一簇人家,看来是个村镇。两个投那村镇上来。独木桥边一个小小旅店,智深,史进,来到村中旅店内,一面吃酒,一面叫酒保买些肉来,借些米来,打火做饭。两个吃酒,诉说路上很多事件。
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,各拿了东西,再回瓦官寺来。到寺,前瞥见那崔道成,邱小乙,二个兀安闲桥上坐地。智深大喝一声道:“你这厮们,来!来!今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!”那和尚笑道:“你是我手里败将,如何再敢厮并!”智深大怒,轮起铁禅杖,奔过桥来。生铁佛生嗔,仗着朴刀,杀下桥去。智深一者得了史进,肚里胆壮;二乃吃得饱了,那精力量力越使得出来。两个斗到八九合,崔道成垂垂力怯,只得走路。那飞天夜叉邱道人见了和尚输了,便仗着朴刀来帮手。这边史进见了,便从树林里跳将出来,大喝一声:“都不要走!”掀起笠儿,挺着朴刀,来战邱小乙。四小我两对厮杀。智深与崔道成正斗到深涧里,智深得便处,喝一声“着”只一禅杖,把生铁佛打下桥去。那道人见到了和尚,偶然恋战,卖个马脚便走。史进喝道:“那边去!”赶上,望后心一朴刀,扑地一声响,道人倒在一边。史进踏入去,掉转朴刀,望上面只顾肢察的搠。智深赶下桥去,把崔道成背后一禅杖。不幸两个强徒,化作南柯一梦。智深史进把这邱小乙,崔道成,两个尸都城缚了撺在涧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