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四下大小头领,一大半闹将起来,宋江、卢俊义只得切身上马,将太尉并开诏一干人数护送下三关,再拜伏罪:“非宋江等偶然归降,实是草诏的官员不知我梁山泊的曲折。若以数句善言抚恤,我等尽忠报国,万死无怨。太尉若回到朝廷,善言则个。”吃紧送过渡口,这一干人吓得屁滚尿流,飞奔济州去了。
张叔夜道:“论某愚意,招安一事最好;只是一件,太尉到那边,须是陪些和蔼,用蜜语美语,抚恤他世人,好共歹,只要成全大事。他数内有几本性如烈火的男人,倘或一言半语冲撞了他,便坏了大事。”张干办,李虞候道:“放著我两个跟著太尉,定不致差池。太守,你尽管束谨慎和蔼,须坏了朝廷法纪,小辈人常压著,不得一半;若放他头起,便做模样。”张叔夜道:“这两个是甚么人?”陈太尉道:“这一小我是蔡太师府内干办,这一个是高太尉府里虞候。”张叔夜道:“只好教这两位干办不去罢!”陈太尉道:“他是蔡府高府亲信人,不带他去,必定狐疑。”张叔夜道:“下官这话,只是要好,恐怕劳而无功。”张干办道:“放著我两个,万丈水无涓滴漏。”张叔夜再不敢言语。一面安排酒宴管待,送至馆驿内安息。次日,济州先令人去梁山泊报知。
宣和三年孟夏四月日诏示
却说宋江每日在忠义堂上聚众相会,商讨军情,早有细作人报知此事,未见实在,心中甚喜。当日小喽啰领著济州报信的直到忠义堂上,说道:“朝廷今差一个太尉陈宗善,将十瓶御酒,免罪招安丹诏一道,已到济州城内,这里筹办驱逐。”宋江大喜,遂取酒食,并彩缎二疋,花银十两,打发报信人先回。
次日早朝,众官三呼万岁,君臣礼毕,蔡太师出班,将此事上奏天子。天子大怒,问道:“当日谁奏寡人主张招安?”侍臣给事中奏道:“这天是御史大夫崔靖所言。”天子教拿崔靖送大理寺问罪。天子又问蔡京道:“此贼为害多时,差何人能够收剿?”蔡太师奏道:“非以重兵,不能收伏。以臣愚意,必得枢密院官亲率雄师,前去剿扫,能够克日取胜。”天子教宣枢密使童贯问道:“卿肯领兵收捕梁山泊草蔻么?”童贯跪下奏曰:“前人有云:”孝当极力,忠则尽命‘,臣愿效犬马之劳,以除亲信之患。“高俅,杨戬亦皆保举。天子随即降下圣旨,赐与金印兵符,拜东厅枢密使童贯为大元帅,任从各处选调军马,前去剿捕梁山泊贼寇,择日出师起行。恰是:登坛攘臂称元帅,败阵攒眉似小儿。毕竟童枢密怎地出师,且听下回分化。
陈太尉登陆,宋江等接著,纳头便拜。宋江道:“文面小吏,罪过弥天,屈辱朱紫到此,欢迎不及,望乞恕罪。”李虞候道:“太尉是朝廷大朱紫大臣,来招安你们,非同小可!如何把这等漏船,差那不晓事的村贼乘驾,几乎儿误了大朱紫道命!”宋江道:“我这里有的是好船,怎敢把漏船来载朱紫!”张干办道:“太尉衣衿上兀自湿了,你如何耍赖!”宋江背后五虎将紧随定,不离摆布,又有八骠骑将簇拥前后,见这李虞候,张干办在宋江面前指手划脚,你来我去,都故意要杀这厮,只是碍著宋江一个,不敢动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