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深喝道:“一个走的一个下去!两个走的两个下去!”
智深见了,内心早疑忌,道:“这伙人不三不四,又不肯近前来,莫不要颠洒家?那厮倒是倒来埒虎须!俺且走向前去,教那厮看洒家手脚!”
林冲见了,叫道:“师兄,那边去?”
众地痞当晚各自散了。从明日为始,这二三十个败落户见智深匾匾的伏,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,看他演武使拳。
林冲别了智深,急跳过墙缺,和锦儿径奔岳庙里来;抢到五岳楼看时,见了数小我拿着弹弓,吹筒,粘竿,都立在栏干边,胡梯上一个幼年的后生单独背立着,把林冲的娘子拦着,道:“你且上楼去,和你说话。”林冲娘子红了脸,道:“清平天下,是何事理,把夫君调戏!”
世人道:“把梯子上去拆了,也得耳根清净。”
智深道:“何不就请来厮见?”
富安道:“有何难哉!衙内怕林冲是个豪杰,不敢欺他。这个无伤;他见在帐下听使唤,大请大受,怎敢恶了太尉,轻则便刺配了他,重则害了别性命。小闲深思有一计,使衙内能彀得他。”
世人打一救,搀到葫芦架边,臭秽不成近前。
智深相了一相,走到树前,把直掇脱了,用右手向下,把身倒缴着;却把左手拔住上截,把腰只一趁,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。众地痞见了,一齐拜倒在地,只叫:“师父非是凡人,恰是真罗汉!身材无千万斤力量,如何拔得起!”
林冲肝火未消,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。众闲汉劝了林冲,和哄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。
林冲见智深醉了,便道:“师兄说得是;林冲一时被众劝了,临时饶他。”
智深道:“教头本日缘何到此?”
智深道:“但有事时,便来唤洒家与你去!”
当时林冲扳将过来,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,先自软了。高衙内说道:“林冲,干你甚事,你来多管!”
本来那座粪窖没底似深。两个一身臭屎,头发上蛆虫盘满,立在粪窖里,叫道:“师父!宽恕我们!”智深喝道:“你那众地痞,快扶那鸟上来,我便饶你世人!”
智深听得,收住了手看时,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,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;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;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;腰系一条双獭背银带;穿一对磕爪头朝样皂靴;手中执一把摺叠纸西川扇子;生的豹头环眼,燕领虎须,八尺是非身材,三十四五年纪;口里道:“这个师父端的不凡,使得好东西!”
智深道:“你们既是邻舍街坊,都来廨宇里坐地。”
智深道:“打甚鸟紧。明日都看洒家演兵东西。”
林冲领了娘子并锦儿取路回家,心中只是郁郁不乐。
高衙内道:“你如何免得?”
那张三,李四,并众火伴一齐跪下,说道:“小人祖居在这里,都只靠打赌讨钱为生。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食饭碗。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何如我们不得。师父倒是那边来的长老?恁的了得!相国寺里未曾见有师父。本日我等甘心伏侍。智深道:”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。只为杀得人多,是以甘心削发。五台山来到这里。洒家俗姓鲁,法名智深。休说你这三二十小我,直甚么!便是千军万马中,俺敢真杀得入去出来!“众地痞喏喏连声,拜谢了去。智深自来廨宇里房内,清算清算歇卧,次日,众地痞筹议,凑些钱物,买了十瓶酒,牵了一个猪,来请智深,都在廨宇安排了,请鲁智深居中坐了。两边一带坐定那三二十地痞喝酒。智深道:”甚么事理叫你世人们坏钞?“
林教头便问道:“师兄那边人氏?法讳唤做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