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道:“如何的不难堪?”
林冲道:“小二哥,你如何也在这里?”
林冲道:“我是罪囚,恐怕玷辱你伉俪两个。”
李小二道:“你不免得。林教头是本性急的人,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。倘或叫得他来看了,恰是前日说的甚么陆虞候,他肯便罢?做出事来须扳连了我和你。你只去听一听,再理睬,”老婆道:“说得是。”
话不絮烦。两个相别了,林冲自到天王堂,取了包里,带了尖刀,拿了条花枪,与差拨一同辞了管营。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。
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,俄然背先人叫,转头看时,却认得是酒生儿李小二。
李小二道:“官人请甚客?”
李小二便拜道:“自从得仇人布施,发赍小人,一地里投奔人不着,迤逦不想来到沧州,投托一个旅店东人,姓王,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。因见小人勤谨,安排的好菜蔬,调和的好汁水,来吃的人都喝采,以此卖买别扭,仆人家有个女儿,就招了小人做半子。现在丈人丈母都死了,只剩得小人伉俪两个,权在营前开了个茶旅店,因讨钱过来遇见仇人。不知为何事在这里?”
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,说道:“你若买酒吃时,只出草场投东通衢去二三里便有贩子。”
老军都点见了堆数,又引林冲到草厅上。
恰是严夏季气,浓云密布,朔风渐起;却早纷繁扬扬,卷下一天大雪来。
两口儿欢乐道:“我佳耦二人正没个亲眷,本日得仇人到来,便是从天降下。”
林冲道:“却不害我,倒与我好差使,正不知何意?”李小二道:“仇人,休要狐疑。只要没事便好了。只是小人家离得远了,过几时挪工夫来望仇人。”
管营道:“素不了解,动问官人高姓大名?”
老军拿了钥匙,引着林冲,分付道:“仓廒内自有官府封起。这几堆草,一堆堆都稀有量。”
林冲自回天王堂,过了一夜。
当初在东京时,多得林冲看顾;厥后分歧偷了店东人家财帛,被抓住了,要送官司问罪,又得林冲主张陪话,救了他免送官司,又与他陪了些财帛,方得脱免;京中安不得身,又亏林冲赍发他川资,于路投奔人,不想本日却在这里撞见。
李小二赶紧开了酒,一面铺下菜蔬果品酒馔。那人叫讨副劝盘来,把了盏,相让坐了。小二单独一个撺梭也似伏侍不暇。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,自行烫酒。约计吃过数十杯,再讨了按酒铺放桌上。
复一日,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,只见一小我闪将出去,旅店里坐下,随后又一人闪入来;看时,前面那小我是军官打扮,前面这个走狗模样,跟着,也来坐下。
小二道:“仇人,只愿如此。只是自放细心便了。”
那人道:“有书在此,少刻便知。――取酒来。”
李小二应了,自来门首叫老婆,道:“大姐,这两小我来得不难堪!”
那人道:“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,差拨两个来发言。问时,你只说:”有个官人请说话,商讨些事件,专等,专等。‘“李小二答允了,来到牢城里,先请了差拨,同到管营家里请了管营,都到旅店里。
李小二道:“五短身材,白净面皮,没甚髭须,约有三十馀岁。那跟的也不长大,紫棠色面皮。”
林冲指着脸上,道:“我因恶了高太尉肇事谗谄,受了一场官司,刺配到这里。现在叫我看管天王堂,未知久后如何。不想本日在此见你。”
林冲道:“那人生得甚么模样?”
当时离了营中,径到李小二家,对他伉俪两个说道:“本日管营拨我去雄师草料场管事,却如何?”
李小二急去内里换汤时,瞥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书。小二换了汤,添些下饭。又吃了半个时候,算还了酒钱,管营,差拨,先去了;次后,那两个低着头也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