撇下笔再取酒来。正饮之间,只见阿谁穿皮袄的男人向前来把林冲劈腰揪住,说道:“你好大胆!你在沧州做下迷天大罪,却在这里!见今官司出三千贯信赏钱捉你,倒是要怎地?”林冲道:“你道我是谁?”
本来王伦当初不得第之时,与杜迁投奔柴进,多得柴进留在庄子上住了几时,临起家又赍发川资银两,是以有恩。
仗义是林冲,为人最朴忠。
那汉道:“柴大官人与盗窟中王大头领交厚,尝有手札来往。”
却说军官在关上,瞥见是柴大官人,却都认得。本来这军官未袭职时曾到柴进庄上,是以识熟。军官起家道:“大官人又去欢愉?”
柴进道:“既是兄长要行,小人有个去处,作书一封与兄长去,如何?”
他年若得志,威镇泰山东!
林冲叫酒保只顾筛酒。
酒保道:“倒是没讨处。”
林冲道:“先切二斤熟牛肉来。”
林冲道:“先取两角酒来。”
江湖驰名誉,京国颢豪杰。
且说林冲与柴大官人别后,上路行了十数日,时遇暮夏季气,浓云密布,朔风紧起,又见纷繁扬扬下着满天大雪。
林冲听了便拜道:“有眼不识泰山!愿求大名。”
因感慨度量,问酒保借笔砚来,乘着一时酒兴,向那白粉壁上写下八句道:
柴进当日先叫庄客背了包里出关去等。柴进却备了三二十匹马,带了弓箭旗枪,驾了鹰雕,牵着猎狗,一行人马多打扮了,却把林冲杂在内里,一齐上马,都投关外。
柴进笑道:“我这一伙人内,中间夹带着林冲,你缘何不认得?”
林冲道:“足下何故知之?”
林冲说道:“酒保,你也来吃碗酒。”
只见一个酒保来问道:“客长,打多少酒?”
柴进道:“只是沧州道口见今官司张挂榜文;又差两个军官在那边提简,把住道口。兄长必从那边颠末。”柴进低头一想道:“再有个战略,送兄长畴昔。”林冲道:“若蒙全面,死而不忘!”
两个且到内里坐下,把这火烧草料场一事备细奉告。
林冲道:“你端的要拿我?”
林冲道:“实不相瞒,现在官司追捕小人告急,无安身处,特投这盗窟里豪杰入伙,是以要去。”
州尹大惊,随即押了公文帖,仰访拿职员,将带做公的,沿乡历邑,道店村坊,画影图形,出三千贯信赏钱缉捕首犯林冲。
柴进听罢道:“兄长如此命蹇!本日天假其便,但存候心。这里是小弟的东庄。且住几时,却再筹议。”叫住客取一笼衣裳出来,叫林冲彻里至外都换了,请去暖阁坐地,安排酒食杯盘管待。
柴进叫林冲下了马,脱去打猎的衣服,却穿上庄客带来的本身衣裳,系了腰刀,戴上红缨毡笠,背上包里,提了衮刀,相辞柴进,拜别了便行。
那汉道:“你不是豹子头林冲?”林冲道:“我自姓张”那汉笑道:“你莫胡说。见今壁上写下名字。你脸上文着金印,如何要赖得过!”
军官也笑道:“大官人是识法度的,不到得肯夹带了出去。请尊便上马。”(愈是识法度的愈是肯犯法)
林冲道:“我多与你些钱,央觅支船来,渡我畴昔。”
柴进又笑道:“只恁地相托得过?拿得野味,返来相送。”道别了,一齐上马,出关去了。行得十四五里,却见先去的庄客在那边等待。
林冲奔入那旅店里来,揭开芦帘,拂身入去,倒侧身看时,都是座头,拣一处坐下,倚了衮刀,束缚包里,挂了毡笠,把腰刀也挂了。
阿谁被烧了髭须的老庄客说道:“休要问他!只顾打!等大官人起来,好生推问!”众庄客一齐上。林冲被打,挣扎不得,只叫道:“无妨事!我有辩白处!”只见一个庄客来叫道:“大官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