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将了宝刀插了草标儿,上市去卖。走到马行街内,立了两个时候,并无一小我问。将立到晌中午分,转来到天汉州桥热烈处去卖。杨志立未久,只见两边的人都跑入河下巷内去躲。杨志看时,只见都乱撺,口里说道:“快躲了!大虫来也!”杨志道:“好捣蛋!这等一片锦秀城池,却那得大虫来?”
杨志大喜。当日喝酒到二更方歇,各自去安息了。
林冲听得,蓦地跳出圈子外来。
王伦道:“制使,小可数年前到东京应举时,便闻制使大名;本日幸得相见,如何教你空去?且请到盗窟少叙片时,并无他意。”
杨志道:“这个直得甚么!”把衣袖卷起,拿刀在手,看较准,只一刀把铜钱剁做两半。世人喝采。
牛二便去州桥下香椒铺里了二十文当三钱,一垛儿将来放在州桥栏干上,叫杨志道:“男人,你若剁得开时,我还你三千贯!”
杨志答道:“重蒙众头领如此带携,只是洒家有个亲眷,见在东京居住。前者官事扳连了,他未曾酬谢得他,本日欲要投那边走一遭,望众头领还了洒家行李。如不肯还,杨志白手也去了。”
杨志到店中放下行李,解了腰刀,朴刀,叫店小二将些碎银子买些酒肉吃了。过数日,央人来枢密院办理,理睬本等的活动,将出那担儿金银物买上告下,再要补殿司府制使职役。把很多东西都使尽了,方才得申文书,召去见殿帅高太尉,来到厅前。那高俅把畴前历事文书都看了,大怒道:“既是你等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,九个回到京师交纳了,偏你这厮把花石纲沦陷了!又不来首告,倒又在逃,很多时缉捕不着!本日再要活动,虽经赦免,所犯法名,难以委用!”把文书一笔都批了,将杨志赶出殿帅府来。
只说杨志出了通衢,寻个农户挑了担子,发付小喽啰自回盗窟。杨志取路,不数日,来到东京;入得城来,寻个客店,安息下,庄客交还担儿,与了些银两,自归去了。
王伦道:“既然是杨制使,就请到盗窟,吃三杯水酒,纳还行李,如何?”
林冲打一看时,只见那男人头戴一顶范阳毡笠,上撒着一把红缨;穿一领白缎子征衫,系一条纵线纵;上面青白间道行缠,抓着裤子口,獐皮袜,带毛牛膀靴;跨口腰刀,提条朴刀;生得七尺五六身材,面皮上老迈一搭青记,腮边微露些少赤须;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,坦开胸脯;带着抓角儿软头巾,挺手中朴刀,大声喝道:“你那泼贼!将俺行李财帛那边去了。”
牛二道:“我不信!”――自把头上拔下一把头发,递与杨志,“你且吹我看。”
牛二道:“喝甚么鸟采!――你且说第二件是甚么?”
杨志传闻了,只得跟了王伦一行人等过了河,上盗窟来。就叫朱贵同上盗窟相会。都来到寨中聚义厅上。左边一带,四把交椅,倒是王伦,杜迁,宋万,朱贵;右边一带,两把交椅,上首杨志,下首林冲。都坐定了。王伦叫杀羊置酒,安排筵宴,管待杨志,不在话下。
酒至数杯,王伦内心想道:“若留林冲,实描述得我们不济,不如我做小我情,并留了杨志,与他作敌。”(是做头领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