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水浒传2 > 第54章 偷骨殖何九送丧供人头武二设祭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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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兵引武松到何九叔门前,武松道:“你自先去。”土兵去了。武松却推开门来,叫声“何九叔在家么?”

武松就灵床子前点起灯烛,铺设酒肴。到两个更次,安排得端方,武松扑翻身便拜,道:“哥哥阴魂不远!你活着时软弱,本日身后,不见清楚!你如果负屈衔冤,被人害了,托梦与我,兄弟替你做主报仇!”把酒浇奠了,烧化冥用纸钱,便放声大哭,哭得那两边邻舍无不凄惶。那妇人也在内里假哭。

话说当时何九叔颠仆在地下,众火家扶住。王婆便道:“这是中了恶,快将水来!”喷了两口,何九叔垂垂地动转,有些复苏。王婆道:“且扶九叔回家去却理睬。”

何九叔内心已猜八九分。量酒人一面筛酒。武松更不开口,且只顾吃酒。何九叔见他不作声,倒捏两把汗,却把些话来撩他。武松也不开言,并不把话来提起。

武松回到下处房里,换了衣服鞋袜,戴上个新头巾,锁上了房门,一迳投紫石街来。两边众邻舍瞥见武松回了,都吃一惊。大师捏两把汗,悄悄的说道:“这番萧墙祸起了!这个太岁返来,怎肯干休!必定弄出事来!”

那何九叔将骨头归到家中,把幅纸都写了年代日期,送丧的人名字,和这银子一处包了,做一个布袋儿盛着,放在房里。

酒已数杯,只见武松揭起衣裳,飕的掣出把尖刀来插在桌子上。量酒的惊得呆了,那边肯近前。看何九叔面色青黄,不敢吐气。武松捋起双袖,握着尖刀,指何九叔道:“小子细致,还晓得‘冤各有头,债各有主’!你休怕惧,只要实说!——对我一一说知哥哥死的原因,便不干与你!我若伤了你,不是豪杰!倘如有半句儿差,我这口刀立定教你身上添三四百个透明的窟笼!闲言不道,你只直说我哥哥死的尸首是怎地模样!”

武松道:“嫂嫂,且住。休哭。我哥哥几时死了?得甚么症候?吃谁的药?”那妇人一头哭,一头说道:“你哥哥自从你转背一二旬日,猛可的害急心疼起来;病了八九日,求神问卜,甚么药不吃过,医治不得,死了!撇得我好苦!”

且说武松到门前揭起帘子,探身入来,见了灵床子,又写“亡夫武大郎之位”七个字,呆了;展开双眼道:“莫不是我目炫了?”叫声“嫂嫂,武二归了。”

何九叔把纸钱烧了,就撺掇烧化棺材。王婆和那妇人谢道:“可贵何九叔撺掇,回家一发相谢。”何九叔道:“小人到处只是出热。娘子和乾娘自稳便,斋堂里去相待众邻舍街坊。小人自替你照顾。”使转了这妇人和那婆子,把火夹去,拣两块骨头拿去撒骨池内只一浸,看那骨头酥黑。何九叔保藏了,也来斋堂里和哄了一回。棺木过了,杀火清算骨殖撒在池子里。众邻舍各自分离。

再说那妇人归到家中,去槅子前面设个灵牌,上写“亡夫武大郎之位”;灵床子前点一盏玻璃灯,内里贴些经幡钱垛金银锭采绘之属;每日却自和西门庆在楼上肆意取乐,却不比先前在王婆房里只是偷鸡盗狗之欢,现在家中又没人碍眼,肆意停眠整宿。这条街上远近人家无有一人不知此事;却都惊骇西门庆那厮是个刁徒地痞,谁肯来多管。

老婆便道:“我也听得前日有人说道:”后巷住的乔老儿子郓哥去紫石街帮武大捉奸,闹了茶坊。‘恰是这件事了。你却渐渐的拜候他。现在这事有甚难处。只使火家自去殓了,就问他几时出丧。如果停丧在家,待武二返来出殡,这个便没甚么皂丝麻线。若他便出去安葬了也无妨。如果他便要出去烧化时,必有跷蹊。你光临时,只做去送丧,张人错眼,拿了两块骨头,和这十两银子收着,便是个老迈证见。他若返来不问时,便罢。却不留了西门庆面皮,做一碗饭却不好?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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