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达在顿时看着史进,欠身见礼。
朱武道:“亦是不成;他尚自输了,你如何并得他过?我有一条苦计,若救他不得,我和你都休。”
李吉道:“我做猎户,几时能彀起家?算命道我本年有大财,却在这里!华阴县里现出三千贯赏钱捕获他三个贼人。叵耐史进那厮,前日我去他庄上寻矮邱乙郎,他道我来相脚头屣盘,你本来倒和贼人来往!”
也是天罡星合当集会,自是生出机遇来∶李吉解那搭,望地下只一抖,那封回书和银子都抖出来。
杨春问道:“如何必计?”
史进道:“如何使得。你肯吃我酒食么?”
三个应允,随即写封回书,赏了王四五两银子,吃了十来碗酒。
史进接着,各叙礼罢,请入后园。
酒罢,三人谢了史进,回山去了。
本日小弟陈达不听好言,误犯虎威,已被豪杰擒捉在贵庄,无计哀告,今来迳就死。
小喽啰顺势便号令。
是日晴明得好。
史进喝道:“汝等杀人放火,打家劫舍,犯着弥天大罪,都是该死的人!你也须有耳朵!好大胆!直来太岁头上动土!”
寨里头领也几次地令人送金银来与史进。
史进自此常常与朱武等三人来往。
史进送出庄门,自回庄上。
又过了半月,史进深思道:“也可贵这三个恭敬我,我也备些礼品回奉他。”次日,叫庄客寻个裁缝,自去县里买了三疋红绵,裁成三领锦袄子;又拣肥羊煮了三个,将大盒子盛了,委两个庄客送去。
史进见王四返来,问道:“你缘何方才返来?”
王四道:“三个头领要写回书,倒是小人道:”三位头领既然定时赴席,何必回书?小人又有杯酒,路上恐有些失支摆脱,不是耍处。‘“史进听了大喜,说道:”不枉了诸人叫你’赛伯当!‘端的了得!“
王四尽管叫苦,深思道:“银子不打紧,这封回书却怎生得好?正不知被甚人拿去了?”眉头一纵,计上心来,自道:“若归去庄上说脱了回书,大郎必定烦躁,定是赶我出来;不如只说未曾有回书,那边查照?”计算定了,飞也似取路返来庄上,却好五更气候。
那庄前,庄后,庄东,庄西,三四百家庄户,听得梆子响,都拖枪曳棒,聚起三四百人,一齐都到史家庄上。
史进回到庄上,把陈达绑在庭心内柱上,等候一发拿了那贼首,一并解官请赏;且把酒来赏了世人,教且权散。世人喝采:“不枉了史大郎如此豪杰!”
朱武道:“我的言语不听,果有此祸!”
朱武问其原因。小喽啰备说比武一节,“怎当史进豪杰!”
喝叫庄客:“不要开门!”
银子并书都拿去了,径去华阴县里来出首。
陈达道:“四海以内,皆兄弟也。相烦借一条路。”
史进也怒,轮手中刀,骤坐上马,来战陈达。
王四相别了回庄,一面走着,被山风一吹,酒却涌上来,踉踉跄跄,一步一颠;走不得十里之路,见座林子,奔到内里,望着那绿茸茸莎草地上扑地倒了。
朱武道:“休得扳连了豪杰,不当稳便,宁肯把我们解官请赏。”
史进听了,深思道:“他们直恁义气!我若拿他去解官请赏时,反教天下豪杰们嘲笑我不豪杰。自古道:”大虫不吃伏肉。‘“史进道:”你两个且跟我出去。“
史进又问:“曾有回书么?”
史进要和三人说话,约至十五夜来庄上弄月喝酒,先使庄客王四带一封请书直起码华山上请朱武,陈达,杨春,来庄上赴席。
朱武附耳低言说道:“只除恁地……”杨春道:“好计!我和你便去!事不宜迟!”
惺惺惜惺惺,豪杰识豪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