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忠道:“贤弟如何到这里?”
鲁提辖道:“阿哥,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?”
只说史进提了朴刀,离了少华山,取路投关西正路。望延安府路上来,免不得饥食渴饮,夜住晓行;单独行了半月之上,来到渭州:“这里也有个经略府,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?”
鲁达道:“问甚么!但有,只顾卖来,一发算钱还你!这厮!只顾来聒噪!”酒保下去,随即烫酒上来;但是下口肉食,只顾将来摆一桌子。
茶博士应道:“提辖但吃无妨,只顾去。”
两个都头道:“大郎,你兀自赖哩!见有被告人李吉在这里。”
史进大喝道:“牲口!却怎生好!”内里都头人等惊骇史进了得,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。三个头领把手指道:“且承诺内里。”
鲁达问道:“你两个是那边人家?为甚么哭泣?”
那人见史进长大魁伟,像条豪杰,便来与他见礼。
李忠道:“待小子卖了膏药,讨了回钱,一同和提辖去。”
鲁达道:“先打四角酒来。”
鲁提辖道:“既是史大郎的师父,也和俺去吃三杯。”
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,便出茶坊来。鲁达转头道:“茶钱,洒家自还你。”
史进住了几日,定要去。朱武等苦留不住。史进带去的庄客都留在盗窟;只自清算了些散碎银两,打拴一个包里,馀者多的尽数寄留在盗窟。史进头带白范阳毡大帽,上撒一撮红缨;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。顶上明黄缕带;身穿一领白丝两上领战袍;腰系一条五指梅红攒线搭;青白间道行缠绞脚,衬着踏山透土多耳麻鞋;跨一口铜钹磐口雁翎刀;背上包裹;提了朴刀;告别朱武等三人。浩繁小喽啰都送下山来。朱武等挥泪而别,自回盗窟去了。
史进叫王四,问道:“你说无回书,如何却又有书?”
酒保去叫。未几时,只见两个到来: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,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,手里拿串点头,都来到面前。看那妇人,虽无非常的面貌,也有些动听的色彩,拭着泪眼,向前来,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。那老儿也都相见了。
酒保道:“官人息怒。小人怎敢教人哭泣打搅官人吃酒?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女两人,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,一时候自苦了哭泣。”
那人入到跑堂内里坐下。茶博士道:“客长,要寻王教头,只问这位提辖,便都认得。”
史进喝道:“李吉,你如何诬告平人?”
那两个都头都怕史进,只得应道:“我们都是没事的,等你绑出来,同去请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