晁宋大笑道:“被你杀了四猛虎,本日盗窟里添得两个活虎,朴重作庆。”浩繁豪杰大喜,便教杀牛宰马,做筵席道贺两个新到头领。晁盖便叫去左边白胜下首坐定。
话说当时李逵挺着朴刀来斗李云。两个就官路当中斗了五七合,不分胜负。朱富便把朴刀去中间隔开,叫道:“且不要斗。都听我说。”二人都住了手。朱富道:“师父传闻:小弟多蒙错爱,指教枪棒,非不戴德;只是我哥哥朱贵现在梁山泊做了头领,今奉及时雨宋公明将令,着他来看管李大哥。不争被你拿体味官,教我哥哥如何归去见得宋公明?是以做下这场手腕。李大哥乘势要坏师父,是小弟不肯容他动手,只杀了这些兵士。我们本待去得远了,猜道师父归去不得;必来赶我;小弟又想师父平常恩念,特地在此相称。师父,你是个邃密的人,有甚不免得?现在殛毙了多少人生命,又走了黑旋风,你怎生归去见得知县?你若归去时,定吃官司,又无人来相救;不如本日和我们一同上山,投奔宋公明入了伙。未知尊意如何?”李云深思了半晌便道:“贤弟,只怕他那边不肯收留我。”朱富笑道:“师父,你如何不知山东及时雨大名,埋头招贤纳士,结识天下豪杰?”李云听了,叹口气,道:“闪得我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!――只喜得我并无妻小,不怕官司拿了。只得随你们去休!”李逵便笑道:“我的哥!你何不早说?”便和李云剪拂了。这李云既无长幼,亦无产业。当下三人合作一处,来赶车子。半路上朱贵访问了,大喜。四筹豪杰跟了车仗便行,于路无话。
梁山泊自此无事,每日只是练习人马,教演技艺;水寨里头领都教习驾船赴水,船上厮杀,也不在话下。
当日戴宗别了世人;次早,打扮做承局,离了梁山泊,取路望蓟州来。把四个甲马拴在腿上作起“神行法”来,于路些素茶素食。在路行了三日,来到沂水县界,只闻人说道:“前日走了黑旋风,伤了好些人,扳连了都头李云,不知去处,至今无获处。”戴宗听了嘲笑。当日正行之次,只见远远地转过一小我来,手里提着一根浑铁笔管。那人瞥见戴宗走得快,便立住了脚,叫一声“神行太保。”戴宗听得,回过脸来定眼看时,见山坡下小径边立着一个大汉,生得头圆耳大,鼻直口方,眉秀目疏,腰细膀阔。戴宗赶紧回回身来,问道:“懦夫,素未曾拜识,如何呼喊贱名?”那汉仓猝答道:“足下果是神行太保?”撇了笔,便拜倒在地。戴宗赶紧扶住,答礼,问道:“足下高姓大名?”那汉道:“小弟姓杨,名林,祖贯彰德府人氏;多在绿林丛中安身,江湖上都叫小弟做锦豹子杨林。数月之前,路上酒坊里遇见公孙胜先生,同在店中酒相会,备说梁山泊晁、宋二公招贤纳士,如此义气,写下一封书,教小弟自来投大寨入伙;只是不敢等闲擅进。公孙先生又说:”李家道口旧有朱贵开旅店在彼,招引上山入伙的人。盗窟中亦有一个招贤飞报头领,唤做神行太保戴院长,日行八百里路。‘今见兄长行步非常,是以唤一声看,不想果是仁兄。恰是天幸,偶然得遇!“戴宗道:”小可特为公孙胜先生回蓟州去,杳无音信,今奉晁,宋晁二公将令,调派来蓟州密查动静,寻取公孙胜还寨;不期却遇足下。“杨林道:”小弟虽是彰德府人,这蓟州管下处所州郡都走遍了;倘若不弃,就随兄长同去走一遭。“戴宗道:”若得足下作伴,实是万幸。寻得公孙先生见了,一同回梁山泊未迟。“杨林见说了,大喜,就邀住戴宗,结拜为兄。戴宗收了甲马,两个缓缓而行,到晚就投村店歇了。杨林置酒请戴宗。戴宗道:”我使’神行法,‘不敢食荤。“两个只买些素馔相待,过了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