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船埠俄然传过一阵喝彩之声,三人都朝那边望去,只见一支船队呈现在大师视野以内。一向跟丢了魂似地朱贵此时不待号召二人,飞也似的朝沙岸奔去。郑钱、周直对视了一眼,都是满腹疑团的紧随厥后。
周直点头拥戴,叹道,“两位哥哥,你道巧么?寨主安知晁盖那厮是个不长进的,专爱半路好人活动?昨夜要不是多得村民互助,只怕盗窟这回真要元气大伤了!”
“朱头领!到处寻你不到,不想却在此处看景儿,真是好兴趣呐!”连袂而至的小头子郑钱、周直满脸笑容地朝他喊道。
两人说到这里,忽听得朱贵又是一番长叹,显是两人对话震惊了他的心结,郑、周二人都想不明白朱贵今次到底是如何了,又不好相问,唯有面面相觑。
便听周直开言道:“只可惜我没下山,不然也好见地见地哥哥们的威风!昨夜不但替李四报了大仇,只这一遭,运回山上的赋税怕不敷我盗窟一年之用?多赖寨主谋虑深远,使出这一石二鸟的好战略!”
望着湖面上两只翱翔的斑嘴鸭,旱地忽律朱贵的思路也随之垂垂分散。
“应当是快了,要不朱大哥先去安息半晌,待寨主他们返来时,我等再来通报?”郑钱体贴道。
朱贵自认这几天待客并无怠慢之处,食宿接待无不倾慕极力,闲时又陪他畅谈江湖,就是这位朋友忽问起盗窟真假,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并无半点藏私,只因心中早把此人视作聚义兄弟。
韩伯龙啊,韩伯龙!你可坑死我了!
在燃烧的火把所披收回的渺渺青烟下,喧闹了大半夜的金沙岸此时还持续着昨夜的热烈喧闹。放眼望去,只见沙岸边上各色人等来去仓促,如辛苦的蚂蚁般运送着此役的丰富缉获。
随后晁盖在摸清梁山真假后,毫无不测的起了觊觎之心。万幸寨主此役筹办充分,又得西溪村村民大壮阵容,这才吓退劲敌,转危为安。但一想到郑钱回报时,所描述的昨夜那种惊心动魄的景象,朱贵心底涌出的各种追悔、烦恼、仇恨、气愤之意叠加起来,就如山洪发作般来得狠恶非常,直恨不得将阿谁不讲究的朋友生吞活剥了去。
郑钱偷眼去瞧朱贵神情,见其微微展颜,心道此招有效,忙接言道:“岂止一石二鸟?寨主烧了田单,官府忙着侵犯那保正家地步还来不及,那里有精力来惹我盗窟?就是最后卖与晁盖的那番情面,才是真显寨主气度!若晁保正这撮鸟彻夜的丑事鼓吹出去,还不叫这截胡天王今后在江湖上吃人嘲笑?”
却听朱贵又是一声感喟,脸上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苦若药剂,直叫郑钱和周直两人看得心悸,却又利诱莫名。
数日之前,有位旧时在江湖上结识的朋友来到李家道口旅店里,亲口对朱贵明言想要投奔大寨。闻言大喜的朱贵好酒好肉的接待了这位朋友,只因不巧本寨寨主刚遭雷击,此时还高卧在病榻之上。故而朱贵没有立即将他举荐上山,只是实言奉告寨主贵体有恙,请稍耐几日。哪知这位朋友在朱贵旅店里好吃好住的待了两日,窥得盗窟各种黑幕后,心中忽起波澜,只推说家里另有后事未曾摒挡,等打理完以后再来相投,便就此别过了。
留守头领朱贵此时正站在岸边一处高地上。远远向水泊里了望。那种心潮彭湃与踟躇惶惑这两种截然分歧的感受,此时在贰内心中产生着狠恶的碰撞,直叫这其中年男人脸上透暴露百感交集的庞大神采,在晨光的衬托下,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之感。
听周直说到昨夜真正惊险处,郑钱也叹了口气,正色道:“却如兄弟所言,这回幸得百姓推戴,盗窟才度过难关!先前寨主放粮时我等心中另有疙瘩,端的是四千多石粮食啊!又不是大风刮来的,任谁不肉痛?可厥后的境遇却不得不叫我等佩服!回程时寨主已经命令,今后盗窟不得无端擅动兵器,逼迫良善。莫说是平常百姓,就是来往商客,任他再多财帛,也不要去坏他。现如当代风日下,奸恶盈野,我等光只替天行道、惩奸除恶,也够得忙活了!须知百姓谋生殊为不易,我等虽帮不了很多却也不成去扰他!这都是寨主原话,叫我是想不出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