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钱闻谈笑骂一句,随即望向这位彻夜留守的四当家,哪知朱贵叹了口气,并没接言。只见那张双拳骨脸之上尽是愁思,两眼暗淡无光,只望着水面上那层薄薄雾气发楞。周直的打趣话他也听出来了,可他此时哪有表情谈笑?若说别人怕王伦骂,可他恨不得王伦此时就在面前,狠狠痛骂本身一顿,叫贰心中也能好受一些。
“朱头领!到处寻你不到,不想却在此处看景儿,真是好兴趣呐!”连袂而至的小头子郑钱、周直满脸笑容地朝他喊道。
朱贵摇了点头,他只想在此候着王伦返来,向彻夜出征的三位头领劈面请罪。
朱贵非常尴尬的吐出一口浊气,回顾望向船埠上繁忙的气象,只见堆积如山的粮草堆下,镇静非常的喽啰们牵牛的牵牛,赶羊的赶羊,更多则是两人一组的搬抬着装满金银铜钱的木质钱箱。在颠簸过程中钱串银两碰撞时所收回非常动听的金属脆响声,传染着在场合有人的情感。此时大家身上弥漫的欢畅气味,反叫朱贵生出一种激烈的负罪感,覆盖着本身那副懊悔交集的热情肠。
“那哪能行,哥哥现在贵为盗窟头领,我等哪能还如畴前普通?若叫寨主闻之,还不要骂我等不分尊卑?只是你们还别说,寨主现在不骂人了,反倒叫人另有些不适应哩!”周直笑道。
周直点头拥戴,叹道,“两位哥哥,你道巧么?寨主安知晁盖那厮是个不长进的,专爱半路好人活动?昨夜要不是多得村民互助,只怕盗窟这回真要元气大伤了!”
以是在这位朋友表白暂别之意时,朱贵也没有多想。好歹多年订交,也算是老了解了,当时还备了川资相送,只是殷勤叮嘱早日返来。
“应当是快了,要不朱大哥先去安息半晌,待寨主他们返来时,我等再来通报?”郑钱体贴道。
朱贵回身苦笑道:“论年齿我只比两位痴长几岁,就如畴前般喊一声大哥足矣。日子还长,莫要生分!”
朱贵自认这几天待客并无怠慢之处,食宿接待无不倾慕极力,闲时又陪他畅谈江湖,就是这位朋友忽问起盗窟真假,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并无半点藏私,只因心中早把此人视作聚义兄弟。
便听周直开言道:“只可惜我没下山,不然也好见地见地哥哥们的威风!昨夜不但替李四报了大仇,只这一遭,运回山上的赋税怕不敷我盗窟一年之用?多赖寨主谋虑深远,使出这一石二鸟的好战略!”
这时船埠俄然传过一阵喝彩之声,三人都朝那边望去,只见一支船队呈现在大师视野以内。一向跟丢了魂似地朱贵此时不待号召二人,飞也似的朝沙岸奔去。郑钱、周直对视了一眼,都是满腹疑团的紧随厥后。
在燃烧的火把所披收回的渺渺青烟下,喧闹了大半夜的金沙岸此时还持续着昨夜的热烈喧闹。放眼望去,只见沙岸边上各色人等来去仓促,如辛苦的蚂蚁般运送着此役的丰富缉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