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再看那盛酒的陶罐,形制古朴,胎质细洁,色纯白而极坚固。釉色白润,有的微微闪黄,带些乳红色。风格朴实,不带纹饰。当真“洁白如玉”当为邢窑烧制的白瓷。
两人相互心照不宣,在裴斯年面前假装不熟谙。
来的,恰是那日因蝠蛊发作,跃下绝壁的萱宁!
秦水墨昂首看他,他却又若无其事地看着裴斯年。
那人瞧见秦水墨和尹南殇一愣;秦水墨和尹南殇也是一愣。
秦水墨瞧着萱宁眼角泪光一闪,心中也不由黯然,忙端着酒杯也一口喝下。
萱宁强自平静道:“二位如何能来到这万银河中?”
秦水墨幼时学天下之风景地理,对这冰冷之地竟能发展出的麦类作物,便很感兴趣。对青稞酒的制作也有所体味。
听到这声音,秦水墨心中疑窦顿生。
比及八成熟时,把锅拿下来,凉上一炷香的时候,这时锅中的水已被青稞接收干了,趁青稞温热时,摊开在已铺好的洁净布上,然后就在上面撒匀酒曲。撒曲时,如果青稞太烫,则会使青稞酒变苦,如果太凉了,青稞就发酵不好。撒完酒曲以后,再把青稞酒装在锅里,用棉被等保暖的东西包起来放好。在夏天,两夜以后就发酵,夏季则三天今后才发酵。如果温度适合,普通只过一夜就会闻到酒味儿。假定一天后还没有闻到酒味儿,就申明发酵时温度不敷。青稞酒若要更甜,这每一环节都要精确掌控,出不得半点瑕疵。
萱宁看一眼裴斯年,又转面对着秦水墨和尹南殇道:“村野伉俪,让二位见笑了。”说罢,一饮而尽。
裴斯年对着桌上摇摆的烛光,摇了摇通红的脸庞,笑道:“云海之重,当在铁山!若要翻身,将铁山赠给哥勿便是了!”
转过开满金色萱草的山坡,一座村舍便立在花海当中。
洗净的青稞倒入锅顶用水煮,当锅中的水已被青稞接收完了,火就不能烧得过旺,边煮边用木棍把青稞高低翻动,以便锅中的青稞全数熟透,并随时用手指捏一下青稞粒儿,如还捏不烂,再加上一点水持续煮。
萱宁张张嘴,欲言又止,听得内里脚步声,只得摇点头。
杯中酒烈,如一线燃烧的火焰落入腹中。这酒,竟是哥勿和云海邦交界处草原牧民常喝的青稞酒。
这村舍虽粗陋,却整齐,清雅,就像裴斯年本人。
两小我现在全无半点风采,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。刚才二人说到中原风景景色,山川地理乃至国策民生都滚滚不断,大有相见恨晚之意。
这不像是个男人独居的屋子,窗前木头花瓶中插着的几片绿叶分外高雅。灶台前的碎花围裙斜挂在一边。
秦水墨也望着萱宁的眼睛点点头。
尹南殇红着脖子大手一挥道:“裴兄学富五车,当真能够纵论天下!那以裴兄之见,云海国又如安在哥勿与大兴的夹攻之下寻得活路?”
“碰到恩公了,本日多做几个菜!真是可贵的欢乐!”裴斯年冲屋内说道。
秦水墨听他话里有话,便不再扣问。
裴斯年酒正半酣,听得这一句,忙道:“与萱宁在一起才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光阴。”
“相公本日如何返来的如此早?”里屋有女子和顺的声音传出。
秦水墨看着萱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:“萱宁女人!”
裴斯年倒不疑有他,应一声便出门往背面去了。
里屋有人挑帘出来。
尹南殇咂咂嘴道:“救活了就是了,我又不好‘男风’留着姣美公子做甚么?”
陆羽《茶经》中讲:“邢瓷类银,越瓷类玉”,“邢瓷类雪,越瓷类冰”。
萱宁端起一杯酒,冲秦水墨和尹南殇道:“相公乃是读书之人,却与萱宁在这无人之地荒掷了芳华,实在是萱宁的罪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