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位上的世人看着这一幕,没人敢出声,张贵的残暴超出了他们的设想,哪怕剩下的人里有人再气愤,看到血肉恍惚的王石,也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,内心尽是寒意。
……
王斗取了刀,刀是和高进那口戚家军刀一样制式的长刀,他在父亲灵前细心地擦拭着刀锋,然后低声道,“爹,你等着,我必然会拿张贵的人头来你灵前祭奠。”
“扔内里去喂狗。”
木棍持续抽打在死掉的王石身上,鲜血从他身下淌出来,染红了地盘,到最后王石被打成了血肉恍惚的一团,看不出半点人样。
张贵的声音不大,但是空位上的人们还是听了个清楚,而他这番话就像是往油锅里泼了水一样,顿时炸开了锅,脾气暴躁的王石更是破空痛骂起来,“你放屁,高大哥多么人物,如何能够勾搭胡匪。”
“王石是高冲翅膀,来呀,给我打死他。”
“老东西,找死。”看到王石竟然敢挥着拐杖打人,上前的两名仆人里有人骂道,然后一把夺过王石的拐杖,接着便和火伴擒拿住王石,把他押到了百户府前的台阶下。
王石拄着拐杖,身边站了别的四个年纪相仿的残疾老兵,有少了拇指的,也有断了胳膊的,他们都曾是高家商队的一员,也都受太高冲的大恩,明天来这里便是要个说法。
王斗没有再说甚么,只是回屋里取了银钱,交给那位郝叔道,“郝叔,费事你帮我去神木堡挑副好棺木,我爹这辈子没享过甚么福,我不能让他……”
一大朝晨,王石便到了堡寨,他五年前也是高家商队的一员,但是一次和胡匪厮杀时,左腿的脚筋被砍断,从那今后便成了瘸子,再也不能骑马。
长夏的日头毒得很,很快空位上的人们一个个都被晒得浑身滚烫,额头冒汗,这时候百户府的大门才渐渐翻开,穿甲扶刀的仆人们往两边一站,顿时让空位上有些不满的人们都闭上了嘴。
“大郎,是张贵,他说你阿大是高爷的翅膀,便叫人把他活活打死了。”和王石同去的人里有人说道。
邻居们死死地拦住王斗,王石是个风雅人,高家商队在羊儿沟也收货色,都是王石主持,他从不让大伙亏损,本身不赚一分钱,大师谁能看着王斗去百户府送命。
“郝叔,感谢你,我就不留您了。”把棺材抬进屋里后,王斗又拿了些碎银塞给郝叔道,“这些钱您拿着,我爹的后事还要费事您,您千万不要推让。”
当年戚爷爷身后,朝廷把戚家军旧部和浙兵打散,迁到了九边各地加强边备。河口堡里,很多军户都是戚爷爷总督蓟辽时的浙兵先人,畴昔高冲便是这些军户的头儿,就连高家商队里,也都是“浙兵”占了绝大多数。
出了羊儿沟的村口,王斗刚走了百余步远,火线乌黑一片的门路旁响起了声音,王斗立足停下,手扶着腰间刀柄,目光冷厉地看着那俄然呈现的人影。
“老爷,他死了。”
跟着张贵的号令,两名仆人把王石踹翻在地,抡起木棍便朝他身上死命打去,在场世人只看到王石满嘴是血地呜呜挣扎,只是半晌就没了声气动静。
王石开了口,人群里浙兵出身的军户正丁也都是纷繁闹将起来,他们这些浙兵后嗣,当年刚迁徙到河口堡时,就被本地人欺负,以是一贯抱团,这些年要不是有高冲,他们日子哪有那么好过。
两名身强力壮的仆人立马便朝王石走去,看到张贵让仆人抓人,王石边上的浙兵们纷繁集合过来,看到这一幕,张贵神采变得更加阴冷,径直大喝道,“如何,你们想造反不成!”
“我晓得,郝叔,我送送您。”王斗安静地答道,然后把郝叔送出大门,才回了屋里,在父亲的棺木前点了长明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