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皑一面击拂茶汤一面道:“在这事上,他是他,我是我,如何就把我和他归为‘们’了?”
赵皑完成水丹青,将茶盏奉与蒖蒖。蒖蒖见茶汤面上闪现的是峡谷边的两岸青山。
蒖蒖惦记取冯婧之事,一心想替她刺探太子断交斩情丝的启事,遂问赵皑是否晓得此事。赵皑道:“我虽与太子是一母所生,大哥待我非常亲厚,但因我自小由郦贵妃扶养,他与我也并非无话不谈,更不会论及贵妃家人。他与冯婧之间隐情,我晓得的一定比你多。”
赵皙道:“她是如何的人,一定写在脸上。”
赵皙恻然低目,凝睇着靴尖,好久才道:“你刚才提起,郦贵妃曾经生过一个孩子,刚落地便断气了……那你晓得阿谁孩子的生日么?”
赵皑猜疑道:“还是因为郦贵妃?”
赵皙考虑再三,终究缓缓点头:“好,既然你想晓得,那我奉告你……”
他想起她当时的眼睛,清澈而澄彻,目光穿过木格长窗映出的道道光影,固执地看望着她要寻觅的细节和数据。她生得秀美,但是那刻令贰心有一动的与其说是她容颜,不如说是她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。他从未想到,一个女子专注于这类看起来仿佛古板而无趣的事时,会如此动听。
言罢命人换新茶盏,本身再与兄长点茶。赵皙待侍女退去,与赵皑酬酢两句,然后敛去笑容,问赵皑:“我传闻,二哥比来与浑家吴蒖蒖过从甚密,常去来凤阁看她,中秋那晚,还自延桂排档中出去,带她上凤凰山弄月。”
赵皙置于案上的手垂垂收缩,指节凸显,声音也有些颤抖:“这个孩子的生日,与冯婧的,是一天。”
赵皑惊诧,旋即一笑:“大哥如何得知?”
蒖蒖一哂:“若论慎重,你还大不如太子。若论始乱终弃的潜力,恐怕你倒是有过之无不及。”
赵皙避开他的视野,没有辩驳。
“愿你我此生一如这对岸青山,相看两不厌。”他含笑道。
赵皑道:“大哥不必多虑,若她因我名誉受损,我自会卖力,给她名分。”
赵皙的脸模糊泛红,心下明白弟弟意指冯婧。他也不否定,沉默很久后对赵皑慎重道:“你不要犯我当初的弊端。”
蒖蒖领命前去清华阁。此时非进膳时候,凤仙不在阁中,赵皑正在看书,见蒖蒖到来颇欣喜,收下鞋垫后请她坐下稍歇半晌,又命人上茶。茶器布好,他挥手命侍女退去,本身坐在蒖蒖劈面,亲身为她点茶。
初时蒖蒖觉得这鞋垫是给官家做的,不想衲完后郦贵妃把她唤来,命她把鞋垫送到二大王居住的清华阁中去。
赵皙不答,但道:“你虽未出阁建府,但毕竟不小了,与浑家来往,总须避嫌。若几次私会,不管于你于她,都是有损名誉的事。你会或被言者说‘不矜细行,举止轻浮’,而她……会被人质疑节操。一个未嫁的女人,遭此流言,很能够半生运气就此被毁。”
见蒖蒖一脸讶异,郦贵妃解释道:“二大王小时候用的鞋垫都是我亲手衲的,厥后他大了,服饰常用尚服局定制的,我精力不济,眼神也不大好,便没做了。前些日子,听他抱怨现在的鞋垫不如我衲的穿戴温馨,我才又随便衲了一双……好久未做,技术陌生了很多,你跟他说,且胡乱花着,下回我再为他衲双好的。”
赵皑听得出神,此时含笑问:“以是大哥锦胭廊初见后就探听到她来源了?”
赵皙全没想到弟弟会如此直接提冯婧,不怿道:“你在胡说些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