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二十岁高低的青年男人正跨马扬鞭,在池中以击鞠的姿式击打一个浮于水面的皮球。
猝不及防地,陈年旧事闪现心头,秋娘大恸,搂着蒖蒖泣不成声。蒖蒖已经好久没见母亲抽泣,现在震惊已压过被打的痛苦与委曲,又是报歉又是好言安慰,过了好一会儿才令秋娘停止落泪。
蒖蒖惊奇道:“这些名字虽好听,菜却很浅显,那些士子会爱吃?”
“嗯,”秋娘一边缝蒖蒖昨日骑马蹭破的衣裳一边说,“大不了我多赔点钱,招个入赘的半子。”
蒖蒖上马,立足于池畔沉默看着,临时忘怀了此行目标。两位男人终究留意到她,白衣男人以足尖挑起皮球,再用手一托,一掌拍去,球直直地朝蒖蒖飞来。
吴秋娘与蒲伯返来时,蒖蒖正在批示酒楼中报酬新款菜式的订单做筹办。秋娘一瞥院中堆积如山的羊肉、蝤蛑、鱼虾,疾步走到蒖蒖面前,扬手就是一耳光。
蒖蒖想想,道:“莫不是水里长的甚么奇怪物?”
蒖蒖一顾他裸着的长腿,面有绯色闪现,避开那人核阅的目光,道:“不必了。”
秋娘引袖拭去涌出的泪,将蒖蒖拥入怀中,红着眼在她耳边说:“对不起,妈妈不该打你……你没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马鞭激起的水珠四溢,令他们如沐银雨。他们就如许在水雾中扬鞭嬉笑,轰动了满池鹡鸰,纷繁展开口角的翅膀,踩着他们的笑声在池面上穿越跃动。
蒖蒖道:“若论取有典故的菜名,倒也不算难,请一些博览群书的先生来想几个便是了。贻贝楼菜名虽新奇,但菜式本身并不敷以令人冷傲。若我们要赛过他们,毕竟要从食材动手,选从滋味上能赛过他们菜品的。他们既主打蔬菜,我们便可多做肉食。若士子嫌猪肉粗鄙,那我们能够寻觅更新奇的肉做主菜。”
凤仙道:“别藐视了名字的感化。士子本就敬慕名流才华名爵,一听驰名流爱好的菜,天然想去尝尝,并且他们是要赴京赶考的,也想沾点名流的光,取个美意头。以是比来贻贝楼八方来客,买卖好着呢。”
国朝学子欲贡举退隐,须于春季在各地州府插手解试,解试通过的举子将于当年夏季赴京师,筹办次年春季的礼部省试。而各地官员会于举子赴京之前,在本地夫子庙宴请举子,以示践行及祝贺之意,这类宴席称为“乡饮”。
“并且,杨峪请到一名高人重订菜谱,为每道菜都取了个有典故,听上去又新奇清雅的名。”凤仙将探听到的动静暗里奉告蒖蒖,“比方太守羹,用的是南梁吴兴太守蔡撙的典故。蔡撙为官清正,非常廉洁,做太守时,连郡府井里的水都不饮,平常吃的菜是在本身斋前种的白苋、紫茄。贻贝楼就用苋菜和茄子做成羹汤,取名‘太守羹’。另有一道菜,叫‘碧涧羹’,你猜是甚么做的?”
蒖蒖闻声,倒是满不在乎:“我就是要让人晓得,爱看女子蹴鞠的,别来找我。”
蒖蒖顿感恼火,反诘道:“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半裸击鞠,不惧有感冒化,失礼的原是你们。我路子此地,趁便看看沿途风景,不料看到你们,又非偷窥,如何就非礼了?”
蒖蒖既得母亲答应,翌日便往北郊寻觅那鹿肉铺。
乡饮是各地盛事,凡是需求提早数月筹办。近年浦江的乡饮主厨之事由贻贝楼与适珍楼联同承接,而杨吴两家婚约已解,都回绝再与对方联办乡饮,浦江县令遂决定本届乡饮在两家中择一家受权主厨,两家先各自筹办,随后县令择日宴请部分举子,让两家酒楼各呈技艺,由赴宴举子决定谁来承办乡饮。
(待续)
白衣男人接住球,笑道:“兄台好技艺。如有闲暇,不如入水,与我等一同浴马击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