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柔冉在船中坐下,少年展臂刺棹,让划子荡向湖心。凤仙为沈柔冉点茶,奉上酿梅,蒖蒖手持一把高丽褶叠扇,或合或展,共同着她或悲或喜的神情,在莺歌银字管噪音伴奏下,开端给沈家小娘子报告庄孝明懿大长公主的故事:如何遭受不快意的婚姻,与驸马志趣难合,物议鼓噪之下被迫与从小相伴的内侍分开,最后郁郁而终。
酿梅也是端五果子之一。以盐水浸泡菖蒲、姜、杏、梅、李、紫苏,晒干切成细丝,再用蜜渍,然后归入梅子皮中,便成了甘苦涩美的酿梅。那沈柔冉虽将出嫁,却仍有小女儿心性,爱好甜美之物,一听蒖蒖这么说便含笑看畴昔,颇感兴趣。
随后银字儿的内容是莺歌落水,见墨客拍浮远去,命悬一线之际幸有路过的船夫相救,回家以后其父遍寻墨客而不见其踪迹。莺儿斩断情丝,应选入宫,做了浑家。不料在宴集上与已成为探花郎的墨客相遇,而墨客彼时的另一身份,是宰相的半子快婿……蒖蒖讲至这里,将手中褶扇一合,停息报告,莺歌的曲子也戛但是止。
他请蒖蒖等人上船。这采莲船小巧,除了持棹少年,船中仅可容四人,青布幕中倒是装潢精美,有小案几及坐席,皆非常雅洁,案上还炷着带有花蜜香气的海南沉水香。
沈柔冉便牵着母亲的手,将要上船,蒖蒖歉意地浅笑,一指船舱,道,“我们船小,仅可请一名高朋入内。”
莺歌取出早已备好的当年订婚所用,叙有两边三代名讳的草帖子、细帖子,以及傅俊奕亲笔撰写的多封手札,一一呈于沈柔冉面前。
冯婧让三女入内,本身不再上船。少年刺棹离岸,按蒖蒖的叮咛,沿着岸边漂游。
莺歌慎重朝她见礼,道:“我包管我所言句句为实,亦甘心按女人叮嘱行事。”
蒖蒖胸有成竹隧道:“会,不然安晓得她爱吃酿梅。”
蒖蒖、凤仙与莺歌各自带着些端五果子来到湖边,安步着,不时翘首向湖中张望,直到瞥见一艘中间撑起青布幕的采莲船朝她们漂来,女人们两两相顾,皆暴露忧色。
那少年稍显踌躇,最后还是说了:“我姓殷,名琦。”
(待续)
听得沈柔冉再三嗟叹,待蒖蒖报告结束,道:“我听爹爹提起过这位公主,说她纵情率性,与夫家争论,一怒之下深夜回宫,入诉禁中,乃至宫门夜开,弁言官论列。我很猎奇,问爹爹她的详细事迹,爹爹却又不肯多说了。本日听女人银字儿,才知此中原委。女人不愧是宫中浑家,这等天家秘辛也都晓得。”
莺歌表示情愿共同,沈柔冉遂让莺歌附耳过来,低声交代她如何行事。言毕见莺歌一脸凝重,又冷肃言道:“事关严峻,若你有半句虚言,这事便行不得,不然必定引火烧身,万劫不复。”
沈柔冉明眸含光,举目一一核阅舟中众女,然后沉着隧道:“说吧,你们中,谁是莺儿。”
那画舫中的浑家见状又道:“我们船上不但有美酒茶果,另有仙韶院伶人歌舞扫兴,喝酒喝茶之余,还可耍令听曲,船也够大,最宜高朋玩耍。”
她又细问莺歌傅俊奕家中之事,莺歌有问必答,与究竟分毫不差。沈柔冉心下已信了七八分,沉吟半晌后,她对莺歌道:“现下这些帖子手札,只能证明傅俊奕与你曾有婚约,至于你落水一事,证据不敷,尚不能鉴定他故意害你性命。我倒是有个别例,能够看出事件端倪,只是需求你共同,不知你是否情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