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梦然闻言一愣,也想起了死神当初的交托与洛风的嘱托。再一细想,洛火这些年来冬眠在地恕,除了下了几次毒,又对雪影及贪狼族有很多毒害,也并未听闻他造了多少杀孽,难不成……他连死神都不敢提及,可见心中确切如本身所猜想,对上神是颇多避讳的。
裴子贤再次站了出来,扫了世人一眼,微微在刘梦然面前低头:“三日以后,我们在此买卖。还望公主不要食言。”言毕,裴子贤回身,地恕军阵也有序地退到了他们的营中。
刘梦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沉声到:“你起码,要让我亲眼看到,他仍然安好。”
地恕军中率先走出一人,从穿戴来看,竟然不是武将,而是个文臣。
天麟军中一片哗然,从未听闻天麟护国公主的父亲的动静,现在却有人俄然冒出来自称公主的父亲,虽看不清脸孔,却确切是一派闲适地站在城头,看模样还是个地恕人,这如何能够?
刘梦然侧身冲欧阳甫笑笑,与他共乘一骑,表示立轩扛起仍然不肯救治的比翼,往天麟大营中飞奔而去。
欧阳甫眼神扫过正欲劝止他上前的陈腐将军和身边副将,一身银亮的盔甲,一脸寂然地来到阵前。只盯了裴子贤一眼,便让淡定的裴子贤差点卸下脸上的假装。那一眼,仿佛万千尸骨中爬出的恶鬼,凛冽的杀意和仇恨,毫不包涵地钉在了裴子贤的脑海。这还真是一尊杀神。当初他就不同意把欧阳甫交给地恕公主,现在留下如此天大后患,实在是……罢了,后患也不止这一个,现在再想以往也是多余。
就在刘梦然尽自深思之时,两军对垒,却保持了诡异的温馨。欧阳甫和洛宫世人也因洛火放开了刘梦然,没有再冒然去救刘梦然。
眺望本来属于天麟的繁华边城,现在早已荒废破败,城墙上遍及的斑斑血迹更是明示着两国之间早已化不开的血海深仇。天麟将士束装列队,眼中的煞气更胜以往。
“你还真是和之前一样的高傲,和之前一样……”不把我放在眼里,洛火在内心自嘲了一会,冷下脸来,“我用一小我,换你一小我和数万条生命。”
比翼正筹算搏命,闻声刘梦然喊魅影族长“洛火”,也是一惊。身为洛宫现任总领,对洛宫的汗青还是清楚的。魅影族长是洛火?洛火不是千年前的人物吗?他不是有神力吗?难怪看不到他脱手。他为何要叛去地恕?
“还请欧阳将军见面一晤。”青衫长袖,说不出的儒雅。脸上那一贯淡定的笑容,仿佛不是面对敌国数十万来势汹汹的雄师,只是邀见朋友的文人那般闲适。此人,恰是刘梦然被掳到地恕后见到的地恕尚书――裴子贤。
现在的两邦交兵地,早已在前次那场惨烈的一边倒搏斗后,向着地恕国西移了近五十里,堪堪就在早已被地恕屠城的天麟边城城下。
“你长得和她的确一模一样……”魅影族长仿佛想起了甚么,又摇了点头,“你就是她,我早该想到!”
甚么叫“现在又要”?“抵不过……”这还真是一番诛心之言。刘梦然来不及沉思,却见洛火已然转过身去,只是没走两步,洛火又停下脚步,没有转头,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:“你竟忘了,洛宫匡扶天下、救世救人的大旨。你以毒造如此多的杀孽,为了一己私欲,就不怕……降罪与你?”
“踏高山恕!”“报仇雪耻!”
“呵!”刘梦然嘲笑出声,“这还真是一笔谁听了都感觉亏的买卖。”
刘梦然仿佛不晓得身边和身后之人的严峻,只是猎奇地谛视着面前这个目测二十多岁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