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实一根肠子穿到底,把内心的话毫无包装地说了出来,满脸地惶惧与朴拙,看他那模样,如果孟之经不能谅解他,他就能去抱孟之经的大腿,或者找根绳索把他本身挂车上,再不他就能以头抢地耳。
“嘿嘿,”公输念槐眯着眼,轻抿了一口,端着酒杯朝两人举了举。
若公输念槐头上挽个一把抓的发髻,颌下飘荡着三缕长髯,脸上再用胶带造出几道沟壑来,身上换上一袭青布道袍,手里端一只红泥小酒杯,啜一杯,再仰首望一望云来云去,味道就全乎了。
严实说的甚么,公输念槐与孟之经估计没有听清楚,只看到严实的手伸到篮子里,一抓一拿,两人再看篮子时,篮子已经空了一半。
“残疾羊吧?”公输念槐扭头看了一眼,“手扒羊肉!就这么吃?佐料呢?”
“哇!嗯?严作头,你的羊如何是两条腿?”孟之经扒着篮子数了半天,还是两条腿。
要不说是武人呢,虽说孟之经看上去矗立爽净,像文人赛过武人,但就是这点武人之气,梗直多于委宛。当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屁股蹶在车厢外,眼神里满满的是歉疚与要求,方才还羞愤难抑的情感顷刻间被熔化消逝了。
“嗨,严作头,还不赶车去,酒,酒不会给你糟蹋了。来,先把这杯干了。”孟之经假嗔真拍地一通演出,唬得严实一楞一楞的,几近两泪涟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