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然,有一个孩子指着某一处惊呼道,“看!那是甚么?”
风大雨大,油纸伞底子撑不住,就是人也不敢站得离岸边太近,就怕一个不重视,就被卷到浪里去。
天亮时,松了一口气的村民们跑到海边上,却被海滩上的气象惊得大呼起来。孩子们光着脚丫,一边在沙岸上跑来跑去,一边欢愉地喝彩道,“鱼!好多的鱼!”
因着昨夜的一场风雨,这海滩上竟似停顿了好多的鱼,村民们这一刻内心已全没了昨夜的惊骇,取而代之的,满是欢乐鼓励。海神给他们送来了这么多的礼品,他们天然欢乐。
在海神的力量面前,他们实在过分纤细,不过眨眼间便能被淹没。而他们只想着,如果果然大难来时,能够有机遇逃一回命罢了。至于能不能逃过,那又两说了。
阿妹太猎奇了,这猎奇抵过了她内心的畏敬,终究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,“姐姐!你在看甚么呀?阿牛哥他们说,姐姐是水里的鲛人,以是,姐姐如许看着海,是想家了么?”
但是,就是如许贫苦的一家人,却还是收留了她。即便是每顿的咸鱼糠饭,但他们却已尽了最大尽力,让她吃饱了。
她五官中最为超卓的,应是那双眼,黑中带金,黑得纯粹,金色耀目,融会在一处,恍若能摄民气魄普通的美。额间一抹墨色,阿妹她阿娘见了曾公开感喟,说是好好的一个女人怎的额间却有这么一个碍眼的胎记?阿妹看了,却感觉暗自喜好,那抹墨痕细心看了,竟好似一朵花,阿妹不晓得是甚么好,但只是瞧着,便感觉挺奇怪,挺都雅的。
海,这一刻,被轻风拂得和顺,乌黑的浪花悄悄涌上来,漫过半埋在沙里的那双恍若雪藕的玉足,轻吻过足背,又似害臊普通退了归去。
“村里的白叟们说,鲛人掉的泪会变成都雅的珠子。可那日,姐姐还在昏睡的时候,哭了一整夜,我看过了……那眼泪可没有变成珠子。”阿妹的腔调清脆,说了几句话,好似对女人的畏敬也少了好些,垂垂不那么拘束了。
海神发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