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那百鸟争鸣戛但是止,鸟背上的紫衣女子像是化为了一只蝶,轻飘飘地往树林的某一处窜去。黑中带金,非常斑斓的眸子刚好对上树干后一双因错愕而刹时瞠大的眸子子,不怀美意地抿嘴一笑,“小参娃,这么贪玩儿,就不怕被人抓了熬汤喝?”
那是个五六岁模样的男童,除了屁股上围了一圈叶子,浑身光溜溜,头顶也不例外,只除了闲逛着几个红艳艳的小果子。错愕的眼儿瞪圆,跟那双黑中带金的眸子子四目相对,眼睛的仆人笑着弯了弯眼,却让小男孩儿狠狠打了个颤抖,短促地惊叫了一声,便快速往地底一窜,不见了踪迹。
月光从窗外筛进,光晕处似有藐小的灰尘在飞舞。已是入秋,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却跟着月光从窗外飞了出去,然后在暗处凝集成型,那是个女人,一袭色彩素净的橘红衣裙,黑金色的眼瞳流光溢彩,流萤难以比肩,额间墨莲印被闪动的烛火映得平增了两分奥秘莫测。
反倒是爱谈笑的师兄正色道,“这闲事关乎你,我天然体贴。”
虽已入了秋,但这山间多雨,方才,天刚下过一场大雨。密林里满盈着满满的草叶与泥土的清爽气味,时不时有一两滴雨水沿着叶子的头绪滚下,滴答复滴答。一场大雨,像是涤净了统统的喧哗,虫鸣不响,鸟叫不闻,恁的温馨。只是这温馨很快便被突破,林子的一端一声清脆的鸣叫,像是黄莺鸣柳,一委宛低徊,又成了杜鹃啼血,倏忽,又是鹰击长空,再一会儿,竟成百鸟争鸣之相,好不热烈。草丛里、树梢上、岩洞里探出一双双猎奇而胆怯的眼睛,窥视着那声音传来之处。
感受不到杀气,那些眼睛的仆人也越来越大胆,渐渐地往外蹭。
“你倒是可贵的竟体贴起了闲事。”师弟轻笑,语带调侃。
这会儿她正抬起眼,望了望头顶,已是雨过晴和,云收雾散,天空又是一片澄蓝,恰好她头顶却停着一方云,不知是不是错觉,好似暴雨未至,她还在城中时,这片云便已停在她的头顶,不偏不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