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哥儿不肯复兴抵触,便道:“饶是天大的错,跪了一个时候也够了,这天寒地冻的,本就伤了手腕子,若再跪伤了膝盖——”
各自回房,裴二爷只开了方剂教芣苢抓了药送来,有治手腕子的,也有治膝盖上跪出的淤青的,旁的却也不听提起,午餐也是各安闲房里用,皆是临时改制的药膳,云卿虽没胃口,也在蒹葭劝说下用了大半。到了傍晚,裴二爷仍没过来的意义,云卿少不得去见裴二爷,将过年龄宜一一与他说了,连带对岚园下人们的安排也都呈秉,裴二爷听得不大在乎,只教她一人做主便好,如此云卿只得临时辞职。
到了早晨,六哥儿来拜访她,问过膝盖无甚大碍,手腕子也定时敷药,便放下心来。闲谈以后对弈几局,也就各自散了。倒是听六哥儿说裴二爷在醉望斋本身跟本身发了好一阵子脾气,六哥儿去拜访时听他砸碎了花瓶,也就不敢再去了。
云卿正怕二人复兴抵触,只觉轻柔一双手按在肩上,身上便多了一条秋香色锦枝团花披风,转头一看,倒是云湄。
云卿便道:“是。只是外头风大,姑姑还是先归去歇着,万不成为我伤了身子。”说着表示蒹葭。
蒹葭忙上前,点头劝道:“没用的,云姑姑甚么都不肯说,我原想多摸索两句,云姑姑却神采困乏,竟似一夜未眠,我便不敢打搅了。若非晓得你在这里,云姑姑恐怕是不肯踏出房门半步的。倒是听白芍说,云姑姑昨晚被蒋少爷家下人送返来时曾自言自语说,‘真快,不敷七日了。’想来此事还是与昨晚的事有些关联的。”
蒹葭原也不忿裴家仗势欺人,便三言两语捡着要紧的说了,裴子曜如何要娶叶家蜜斯,裴家如何请云卿上门认尸,又如何逼得她不得不搬离岚园,最后又如何请她上门劝说裴子曜。云卿仍歪在裴二爷臂弯里,却觉身边六哥儿紧紧掐着她肩膀,想来是气愤难当。幸亏他面色沉着,略带不满,正如普通客人应有的神采,不会教人多想。
蒹葭也素知云湄体弱多病,忙上前劝,云湄却摆摆手,看着云隽生的墓碑说:“我原就是要来拜一拜爹爹的。拜过就走,你不必理我,好好思过便是。”
此番变故没头没尾实在古怪,莫说是裴二爷和六哥儿,就连云卿都摸不着脑筋。裴二爷蹙眉,上前一把捞起云卿说:“这又是如何个说法?”云卿腿都麻了,瘫在裴二爷臂弯站不稳,一时心急便抓了中间的六哥儿这才稳住身形,却也忧心道:“我先前听蒹葭说姑姑古怪,竟不料是真的,姑姑她定有事瞒我!”说完便急着要跟上去。
二人乘了小轿,裴二爷低声交代了去处走在前,既没奉告她,她便也不问,叫轿夫们尽管跟在背面,一起上不紧不慢晃闲逛悠让云卿昏昏欲睡,不知多久后肩舆停下,便有跟轿的小厮在外头说:“蜜斯,到了。”话音才落便有人打着轿帘子,云卿一看,竟是裴二爷,忙清算衣裙出了肩舆,摆布一看认出这处所,不免当即就变了神采。
裴二爷扶稳了她,烦道:“事可真多!”又一想,蹙眉问:“你如何晓得董嬷嬷?我未曾提过。另有方才就想问你,你与子曜究竟如何了?”
“徒弟,是裴府。”
裴二爷右手抓了她左手紧紧握着,昂首看着偌大一个“裴宅”匾额目无神采说:“从今儿开端,我收你为义女,今后便父女相称。畴前是徒弟,我所知则倾囊相授,今后是父亲,凡是我有的,也全数都给你!”
这是今儿裴二爷第二回说这句话了,若初度是提点,这回便是实实在在的讽刺了。
六哥儿一听要将他赶走,竟刹时乖顺起来,低了头小声说:“不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