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垂缃,你呢?”

“这又怎能够呢?”慕大女人却道,“二哥哥是刚巧这个时候返来的,嫂嫂也是临时想出的体例,怎会有人未卜先知晓得本日我们要写纸条给二哥哥看?”

但是经这么一遭,房中情势急转而下。本来此事蹊跷,孔氏纵弄丢了纸条,也断没人胆敢率先开口说偷梁换柱的就是她凇二奶奶孔绣珠,但她现在轻荏弱弱哭哭啼啼本是惹世人生怜的,忽叫老太太这么一打岔,纵有人感觉她不幸也没人敢透暴露来。

孔氏与梨香只是哭着告饶,端庄的来由却半晌也说不出个囫囵,老太太当真是越听越烦越听越恼,到最后当真动了怒抓起茶杯往孔氏面前猛一摔,大喝道:“哭!旁的甚么都不会,每天年年的就只会哭!我们慕家娶你进门是为了叫你给我老婆子哭丧的吗?!”

凇二爷与孔氏不约而同看向云卿,前者惊中有笑,似讶然她竟然替孔氏说话,后者惊中有泪,神采当中尽是感激。

“这、这……”垂缃犹疑不敢开口。

老太太当即更怒,指着孔氏骂道:“那你倒是说说,从垂绮到垂凉媳妇是玉染,到垂缃手中还是玉染,你既晓得是玉染,那么到你手中也是玉染,如何再到垂凇手中就成了你的丫环梨香?你只道垂绮只问一句是白纸还是字便就完了,只道垂凇好欺负,见是家里姊妹都认定了也就不会再究查,以是瞒天过海也不会有人晓得,等垂凇选了你的丫环做侍妾,也没人能跟你争跟你抢,可算是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了!是不是?!”

大太太阮氏也是劝和道:“现在没有证据,确然疑不到绣珠的身上。这孩子纵粗心些儿弄丢了东西,也不是甚么大错误。”

老太太又看向云卿,云卿便抿了一口茶,淡淡道:“确然是二奶奶的笔迹。但老太太说的是,我三人掌家,常日里少不得一起写字记账,以是如果故意人提早拓写下来,实在也并不希奇。”

老太太一时更怒,一拍桌子咬牙道:“说!”

便见孔氏身形一顿,俄然朝一边歪了一歪,因她原是叩首磕得髻发松动,以是这一顿一歪反而显得非常较着。世人不由都看去,只见一旁二女人垂络俄然涨红了脸,气得话也说不出个囫囵:“二嫂嫂你、你这是甚么意义?你做的功德还要赖上我不成?”

孔氏肩膀一震,立即将头埋得更深了。老太太见状,便又问道:“垂凉媳妇,垂缃丫头,你们两个说。你们三个是在一起掌家的,常日里少不得一起写字记账,恐怕是你们最清楚不过。”

这一岔子没把老太太肝火岔开,老太太反而想,如果本日之事没横生枝节,凇二爷见纸条上写的是玉染,恐还要非常感激她、祖孙之间自更和谐敦睦,这般一想,当即更存了究查到底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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