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他是金枝玉叶,斑斓丛中发展,说不尽他的风致。太子见了,早已魂消魄散,如何禁得住一腔欲火?立在中间,不转珠的偷眼细看;但在父皇之前,终不敢猖獗。
隋主在龙座上坐了半晌,神情方才稍定。又见百官朝贺,知无异说,更觉心安。便传旨一面差官往各王府州镇告哀,又一面差官赍即位诏。诏告中外:以来岁为大业元年,荣升从龙各官,在朝文武,各进爵级。犒赏各边镇军士,优礼天下,高年赐与粟帛。其他杨素、宇文述、张衡等升赏,俱不必言。又追封废太子勇为房陵王,粉饰本身害他之迹。此时行宫有杨素等一干夹辅,长安有杨约一干弹压,喜得没有一毫变故。但是人生大伦,莫重君父与兄弟;弑父杀兄,窃这大位,底子都已失了;总使早朝晏罢,勤政恤民,也只个枝叶。若又不免荒淫无道,如何免得天怒人怨,破国亡家?却又不知新主嗣位,做出多么样事来,且听下回分化。
陈夫人稍俟喘气宁定,入宫,知是文帝昏黄睡醒,从他索药饵,不敢迟延,只得忙忙走进宫来。不期头上一股金钗,被帘钩抓下,刚落在一个金盆上,噹的一声响,将文帝惊醒。开眼看时,只见夫人立在御榻前,有镇静的模样。文帝问道:“你为何这等惶恐?”夫人着了忙,一时承诺不出,只得低了头去拾金钗。文帝又问道:“朕问你为何不承诺?”夫人没何如,只得乱应道:“没,没有惶恐。”文帝见夫人风景奇特,细心一看,只见夫人满脸上的红晕,尚自未消,鼻中有嘘嘘喘气,又且鬓松发乱,大有可疑,便惊问:“你为何这般风景?”夫人道:“我没,没有甚么风景。”文帝道:“我看你举止非常,必有隐昧之事;若不直言,当赐尔死。”夫人见文帝大怒,只得跪下说道:“太子无礼。”文帝听了这句,不觉肝火填胸,把手在御榻上敲了两下道:“牲口何足付大事?独孤误我!独孤误我!快宣柳述与元岩到宫来。”
轻巧不让赵飞燕,侠烈还输虞美人。
一日凌晨入宫,刚好宣华夫人,在那边调药与文帝吃,太子瞥见宣华,仓猝下拜,夫人躲避不及,只得答拜。拜罢,夫人还是将药调了,拿到龙床边,奉与文帝不题。
太子也怕这事有些决撒,也安闲宫门首窃听。听得叫宣柳述、元岩,不宣杨素,晓得风景不当,急奔来寻张衡、宇文述一干,计议这一件事。一班从龙之臣,都聚在一处。见太子来得仓猝,众臣问起原因,宇文述道:“这功德也只在迟早间了,只这事甚急。只是柳述这厮,他倚着尚了兰陵公主,他是一个重臣,与臣等不相下,断不肯为太子周旋,如何是好?”张衡道:“现在只要一条急计,不是太子,就是圣上。”正说时,只见杨素镇静走来道:“殿下不知怎忤了圣上?现在圣上叫柳、元两臣进宫,叫作速撰敕,召前日废的太子;只待敕完,用宝赍往长安。他若来时,我们都是仇家,如何是好?”太子道:“张庶子已定了一计。”张衡便向杨素耳边说了几句。杨素道:“也不得不如此了。这就是张庶子去做,只怕柳述、元岩去取了废太子来,又是一番事。这就烦宇文先生,太子这边就假一道旨意,说他二人乘上垂死,不能将顺,妄思推戴。将他下了大理寺狱,再传旨说宿卫兵士勤奋,临时放散。就着郭衍带领东宫兵士,扼守各处宫门,不准外边人出入,也不准宫中人出入,泄漏宫费事件。还再得一小我往长安,害却旧太子,绝了人望。”想一想:“有了,我兄弟杨约,他自伊州来此,便差他干了这一功。”张衡又道:“我是个墨客,恐不能了事,还是杨仆射熟行坚膊。”太子道:“张庶子不必推让,有福共享。我还着几个有胆力内侍,随你去。”杨素以太子在太宝殿,宇文述就带下几个旗校,赶到路上,去把柳尚书、元侍郎两人捆绑,赴大理寺去了,返来复命。郭衍已将卫士到处改换,都是东宫旗校,分头扼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