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懋功对王伯当道:“王大哥,你的宝眷,可在家么?”王伯当道:“弟前日出门时,贱眷在内弟裴叔方处,现在不知可曾回家。弟彻夜起家,到家去走遭。徐懋功道:“不必兄去。”又对连明道:“连兄,你为弟兄面上,辞不得劳苦。待伯当兄修家书一封,再得单二哥修书一封,同王当仁、齐国远二人,扮作卖杂货的,往齐州西门外鞭杖行贾润甫处投下,叫他随机应变,看管王兄家眷上山;若兄说得他能够入伙,更妙,此人也是少不得的,翟大哥、单二哥与邴元真兄,领三千人马,到潞州去,向潞州府借粮,并探听二贤庄单二哥房屋,可曾贻坏处所?弟与伯当兄、如珪兄,随后领兵策应。”李玄邃道:“小弟呢?”懋功笑道:“吾兄虽非吕奉先好色之徒,然彻夜才合卺,只好代翟大哥看管寨中,自后便要动烦了。”世人办理伏贴,过了一宵,连明与王当仁、齐国远,五更起家;他们的途径熟,不由大道,惯走捷径,未几几时,已到西门外。
次日正待发放差官,恰值叔宝抚安民庶已毕,来议旋师。差官闻得叔宝到营,只道张须陀骗他来拿解,随即进营,见须陀与叔宝和颜悦色,谈笑筹议。叔宝待起家,差官怕他走了,忙畴昔禀说:“兵部差官领回文。”须陀对差官道:“你如许性急!”叫书吏把回文与他。差官见只与回文,只得又道:“差官奉文提解人犯,还求老爷将犯人交割,添人协解。”须陀道:“这事情我已备在回文中,你只拿去便了。”差官道:“宇文爷临行叮咛,没有人犯,你不要返来。古人犯现在,求老爷发遣,小官好答复。”张须陀道:“你这差官好多事!这事我已一面回文,一面具本辨明,去罢!”这差官甚有胆力,又道:“老爷在上,这事干系背叛,已经具请提解,非同小可;若犯人不去,不唯小官干系庇护奸党,在老爷亦有不便。”叔宝不知出处,见差官苦恳,到为他便利道:“大人,是甚逆犯,如果实在,便与解去。”须陀笑道:“莫理他!”这官便急了,嚷道:“奉旨拿逆犯秦琼,如何反与他同坐,将我赶出。钦提犯人,这等违背!”秦叔宝闻声逆犯秦琼四字,便起家离坐,向须陀道:“大人,秦琼不知有何悖逆,获咎朝廷,奉旨提解;若果有旨,秦琼就去,岂可贻累大人。”
调寄《品令》
却说宇文述,为了失时,削去官职;忙浼何稠,造了一座快意车,又装一架乌铜屏,三十六扇,献与炀帝。炀帝正造完迷楼月观,恰称其意,准复原官。韦福嗣与杨积善,落在宇文述手里,酷刑酷炙,招称了济阳王伯当,住王家集;便差官赍文书到齐郡张通守处来提人。
连巨真走不上数步,对王当仁道:“我忘了一件东西,你们先走,我去说来。”说罢如飞向东去了,世人正在那边迷惑,只见连巨真笑嘻嘻的赶来。齐国远道:“你忘了甚么东西?”连巨真笑道:“我没有忘甚么,我回到他门首,如此如此而行,你道好么?”王当仁道:“好便好,只是得小我去探听他有事没事,也好策应。”连巨真道:“无妨,前面去就有个地点,安设了王家嫂子,我们再去探听。”一头计算,一头往前趱行。恰是:
世乱人无主,关山客思悲。
莫嗟踪迹有差池,萍梗须谋至汇合。
一日张须陀在平原,正要请叔宝商讨调集流民守御良策;俄然见一个差官,到张须陀军中,称有兵部奥妙文书送达。张须陀拆来看了,仍置封袋中,放在案桌上。差官道:“宇文爷叮咛,要老爷马上实施,恐有走脱。”张须陀道:“晓得了,明日领回文。”须陀回到帐中,灯下草成一书稿,替秦琼辩明,并非李密一党,不成谬听奸顽,谗谄忠良如此,叫一个谨慎书吏录了,又写一道回兵部回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