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持了数日,那日秦王正与众将商讨破敌之策,见各处塘报,雪片般飞递下来;懋功与秦王翻阅,知是荣州、汴州、沮州、华州,多来归附;又有显州总管杨庆,他带领辖下二十五州县来投降。又有尉州刺史时德睿,亦带领辖下杞、夏、随、陈、许、颍、魏七州来降;王簿与程知节亦有文书来讲伊州、黎阳、仓城,多已降唐。只要令媛堡与虎牢,闻得罗士信与寻相孔殷难下;又有中路大将屈突通,在途巡缉,获着郑国细作两个,招称郑国差将,潜往乐寿,向窦建德处请兵去了。徐懋功道:“郑国土地,赖天子洪福,三分已收其二;只是虎牢与令媛堡系各州县咽喉之所,若二地不收,则所得亦难扼守,须得臣自去走遭。”便辞了秦王,连夜带领本身精兵一千,望虎牢进发。恰是:
诗曰:
现在再说曷娑那可汗杀了刘武周、宋金刚,把两颗首级与刘世让赍了来见,秦王许他助唐伐郑,拔寨要往河南进发。因见花木兰边幅魁伟,做人聪明,就升他做了后队马军头领。几千人马到盐刚处所,缥缈山前,冲出一队军马来;曷娑那可汗瞥见,差人去问:“你是那边来的人马?”那将答道:“吾乃夏王窦建德部下大将范愿便是。”本来窦建德因勇安公主线娘,要到华州华山进香,差范愿领兵护驾同业;此时香已进过,转来恰逢这枝人马。当时范愿一问,知是曷娑那可汗,便道:“你们是西突厥,到我中国来做甚么?”曷娑那可汗道:“大唐请我们来助他伐郑。”范愿闻声大怒道:“唐与郑俱是隋朝臣子,你们这些杀不尽的贼,守着北边的疆界罢了,为甚帮别人侵犯起来?”曷娑那可汗闻知怒道:“你家窦建德是买私盐的贼子,窝着你们这班真强盗成得甚么大事,还要饶舌!”范愿与部下这干将兵,端的是做过强盗的,被曷娑那可汗道着了旧病,个个瞋目狰狞,将曷娑那可汗的人马,一味乱砍,杀得这些蛮兵,尽思夺路逃脱。
伊洛汤汤绕帝城,隋家今后废运营。
次日,秦王同懋功在寨外闲玩,只见二三十百姓,多是张弓执矢,抬着收罗机器而走。秦王瞥见,叫部下唤这些人过来问道:“你们是往那边去的?作何活动?”那些百姓跪下禀道:“有人传说,魏宣武陵上昨日有只凤鸟飞来,站在陵树,故此我们众猎户去拿他。”秦霸道:“魏宣武陵有多少路?”猎户道:“只好一二十里地。”秦霸道:“你们引我去看,如果真的,我有重赏。”徐懋功道:“不成,魏宣武陵逼近王世充后寨,倘有伏兵何如?”秦霸道:“王世充两战大败,心胆俱丧,安敢出来应战?”遂满身贯甲,引五百铁骑出寨。行至榆窠,到一个平坦战地,四周广漠,山林远照,左有飞来峰,右有瀑涧泉,幽禽怪兽,充牣此中;昔黄帝遗下石室,魏宣武营建皇陵,真是胜地。秦王左顾右盼,称羡不已。正看时,听得众猎户喊道:“那飞来的不是凤鸟么?”秦王定睛一看,只见一只大鸟,后边跟着七八十小禽,多站在一棵大树上。那鸟是长颈花冠,五色采羽,日中耀目,愈觉奇特。秦霸道:“这是外洋的野鸾,错认他是灵凤。”众猎户正要张那收罗起来,只见内里一人,把手指道:“那边又有兵马来,不好了!”大众一哄而散。懋功如飞催促秦王回身。秦王忙取一枝箭,拽满弓,向那野鸾射去,正中其翅,带箭飞出谷口去了。
线娘悄悄起家,在靴子里取出罗小将军的书来,心中想道:“刚才齐国远说罗郎为甚么姻事,要去央烦秦叔宝,不知他属意何人,我且挑开来,看他写甚么言语在上。”把小刀子悄悄的弄去封签,将书展开放在桌上,细细的玩读。前边不过通候的套语,念到后边,止不住双泪交换道:“哦,本来杨义臣死了。我说道罗郎怎不去求他,到央烦秦叔宝来。”重新至尾看完了,不堪长叹道:“嗳,罗郎,罗郎,你却故意重视于我,不求良伴,可知我这里事出万难;如杨老将军不死,或者父皇还肯听他说话,今杨义臣已亡,就是单二员外有书来,我父皇如何肯允。我若亲生母亲尚在,还好对他说;现在曹氏晚母虽是贤明,我做女孩儿的怎好开口?”想到这个职位,免不得呜哭泣咽哭了一场,叹道:“罢了,这段姻缘只好结在来生了,何必为了我误男人汉的芳华?我有个主张在此:当初我住在二贤庄,蒙单家爱莲蜜斯很多交谊,我与他亦曾结为姊妹。今罗郎既要去求叔宝,莫若将他书中改了几句,竟叫叔宝去求单蜜斯的姻,单员外是必应允,一则报了单蜜斯昔日之情,二则完我之愿,岂不分身其美。”筹算伏贴,忙叫起一个女书记来,将原书改了,钞缮一个副启上,还是封好,仍塞在靴子里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