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觉晨鸡报晓,木兰醒来,起家梳洗;线娘将他也像本身装束。众军士都用了早膳,正要拔寨起行,只见四五匹报马飞跑到帐前来,对着公主禀道:“千岁爷有令,差小将来请公主作速返国,因王世充被唐兵杀败,差人到我家来求救,千岁即欲自去救济,是以差小将前来。”线娘道:“我晓得了,你们去罢!”便叫部下,唤昨夜送齐爷去的外巡出去。不一时,外巡唤到,线娘在靴内取出版来,又是二十两一封程仪,对外巡道:“这书与银子你赍到前寨去,送与昨夜那位齐爷,说我因国中有事,不及再晤。”外巡接书与银子,收好去了。线娘把部下女兵,调作前队,范愿做了后队,吃紧赶回。齐国远晓得夏国也要出兵,亦不去见孙安祖,竟投秦叔宝去了。恰是:
兴衰瞬息如云幻,唯有邙山伴月明。
诗曰:
再说秦王横睡在石洞内和尚背后,看那和尚在坐前弄神通。又见单雄信到洞门首,看望了三四回,不知为甚,再不敢进洞来,耳边只听得一片杀声。和尚合掌念声:“阿弥陀佛,灾星已过,救兵已来,君王好出洞去了。”秦王起家谢道:“蒙圣僧法力救孤,孤回太原,当差官来敦请去扶养;但不知圣僧是何法号?”和尚道:“贫僧叫做唐三藏;若说扶养,自有山灵主之;但愿致治承平做一个好天子足矣!贫僧有偈言四句,须为服膺。”乃曰:
线娘悄悄起家,在靴子里取出罗小将军的书来,心中想道:“刚才齐国远说罗郎为甚么姻事,要去央烦秦叔宝,不知他属意何人,我且挑开来,看他写甚么言语在上。”把小刀子悄悄的弄去封签,将书展开放在桌上,细细的玩读。前边不过通候的套语,念到后边,止不住双泪交换道:“哦,本来杨义臣死了。我说道罗郎怎不去求他,到央烦秦叔宝来。”重新至尾看完了,不堪长叹道:“嗳,罗郎,罗郎,你却故意重视于我,不求良伴,可知我这里事出万难;如杨老将军不死,或者父皇还肯听他说话,今杨义臣已亡,就是单二员外有书来,我父皇如何肯允。我若亲生母亲尚在,还好对他说;现在曹氏晚母虽是贤明,我做女孩儿的怎好开口?”想到这个职位,免不得呜哭泣咽哭了一场,叹道:“罢了,这段姻缘只好结在来生了,何必为了我误男人汉的芳华?我有个主张在此:当初我住在二贤庄,蒙单家爱莲蜜斯很多交谊,我与他亦曾结为姊妹。今罗郎既要去求叔宝,莫若将他书中改了几句,竟叫叔宝去求单蜜斯的姻,单员外是必应允,一则报了单蜜斯昔日之情,二则完我之愿,岂不分身其美。”筹算伏贴,忙叫起一个女书记来,将原书改了,钞缮一个副启上,还是封好,仍塞在靴子里头。
本来齐国远与李如珪两个,当时因李密杀了翟让,遂去投奔柴嗣昌。正值唐公叛逆之时,柴郡主就留两小我为护军校卫团练使,嗣昌又带他两个出去帮唐家夺了几处郡县。嗣昌奏知唐帝,唐帝赐他两个为护军校尉,就在鄠县驻扎。为因幽州刺史张公谨五十寿诞,与柴嗣昌昔年曾为八拜之交,故特烦国远去走遭。刚好遇见幽州总管罗公之子罗成,常到公谨署中来喝酒,遂成相知。晓得他与秦叔宝、单雄信契厚,故此写书,附与国远,烦他寄予叔宝。当时线娘见说,便道:“足下既是我家孙司马的老友,又与父皇相聚过的,我这里正缺人才,待我归去奏过父皇,就在我家仕进罢了;但是你刚才说甚么罗小将军是那边人?”国远道:“就是幽州总管罗艺之子。他与山东秦叔宝是中表之亲,他有甚么姻事,要秦叔宝转求单雄信在内成全,故此叫我去会他。不料撞着曷娑那可汗,被他拉来,装了马兵,与你们厮杀。”线娘听了,顿了一顿道:“没有这事,岂有人的婚姻大事,托朋友千里奔求的。”齐国远道:“我老齐平生不会扯谎,现有罗小将军书札在此。”站起家来,解开战袍,胸前贴肉挂着一个招文袋内,很多油纸裹着,取出一封书递上。线娘叫摆布接来一看,却用大红纸包好,上面写着两行大字:幽州帅府罗烦寄至山东齐州秦将军字叔宝开拆。线娘看罢,忙把书向本身靴子内塞了出来,对摆布说道:“外巡着几个出去。”摆布到帐房外去,唤四个男兵出去。线娘叮咛道:“你们点灯,送这位齐爷到前寨范帅爷那边去,说我旨意,叫他好都雅待安设了,不成怠慢。”又对齐国远道:“罗小将军的书暂留在此,候足下到我国会过了孙司马,然后缴还何如?”齐国远此时也没何如,只得随了巡兵到范愿营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