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首诗名为《宝剑篇》。单说贤才藏匿,打扫无人,总为天下无道,豪杰难容。便是有才如李渊,尚且不容于朝廷,那草泽豪杰,那个观赏?也只得混迹灰尘,待时而动了。何况上天既要兴唐灭隋,自藏下一干亡杨广的杀手,辅李渊的功臣。不唯在疆场上一刀一枪,开他的基业,还在偶然遇合处,救他的阽危。这豪杰是谁?姓秦,名琼,字叔宝,山东历城人;乃祖是北齐领军大将秦旭,父是北齐武卫大将军秦彝。母亲宁氏。生他时,秦旭道:“现在齐国南逼陈朝,西连周境,兵争不已,要使我祖孙父子同建承平。”因取一个乳名,叫做承平郎。
城郭可倾慕愈劲,化云飞上白云堆。
回顾长安日远,惊心客路云横。
次日,秦琼袖了银子,同樊虎到城西。却值贾润甫在家,相见了。樊虎道:“叔宝兄新做了捕盗的都头,特来寻个脚力。”贾润甫对叔宝道:“恭喜兄补这职事,是个扯钱庄儿,也是个干系堆儿。只恐怕捉生替死,诬盗扳赃,这些活动,叔宝兄不肯做;若肯做,怕不起一个铜斗般家私?”叔宝道:“这负苦衷,咱家不做。不知兄家可有好马么?”贾润甫道:“昨日正到了些。”两个联袂到后槽,只见青骢、紫骝、赤兔、乌骓、黄骠、白骥班的五花虬,长的一丈乌,嘶的,跳的,伏的,滚的,吃草的,咬蚤的,云锦似一片,那一匹不是:
惭无彩笔夜生花,恃有戈矛可起家。
及至齐主到齐州,惧周兵日逼,着丞相高阿那肱协同秦彝死守,本身驾幸汾州。不数日周兵追至,高阿那肱便欲开门迎降。秦彝道:“朝廷恐秦彝兵力单弱,故令丞不异守,现在守逸攻劳,正宜坚拒,以挫敌锋。丞相国之大臣,岂可辄生二志?”那肱道:“将军好不见机!周兵之来,势如破竹,并州、邺下多少坚城,不能耐久,况此一面?我受国厚恩,尚且从权,将军何必悻悻?”秦彝道:“秦彝父子,誓死国度!”叮咛部下扼守城门,本身入见夫人道:“主上差高阿那肱助我,不料反掣我肘,势大败矣!我誓以死守,图见先人于地下。秦氏一脉托于你。”说未毕,外边报导:“高丞相已开关放周兵入了!”秦彝忙提浑铁枪赶出来,只见周兵似河决普通涌来。秦彝领军,虽稀有百精锐,如何抵当得住?杀得血透重袍,疮痍遍体,部下十不存一。秦领军大呼一声道:“臣力竭矣!”手掣短刀,复杀数人,自刎而死。
喜的是翻身离虎穴,谁知出错在龙潭!
华阴奇士难相值,只伴高人客舍歌。
不说叔宝解军之事。再说那李渊,见准了这道本,着他做河北道行台太原郡守,便似得了一道赦书,仓猝叫清算起家,先发放门下一干人。这日月台丹墀仪门外,若大若小,男男女女,挨肩擦背,屁都挤将出来。唐公坐在滴水檐前,看着这些部下人,顾恤他效力日久,非常动念,目中垂泪道:“我实希冀长安仕进,搀扶你们毕生遭际。不料逼于民谣,挂冠归去,世人在我门下的,都不要随我去了。”唐公允昔待人有恩,世人一闻此言,放声大哭,个个非常痛苦。唐公见他们哭得痛苦,眼泪更加滚出来,将袖拂面忍泪道:“你们不必哭泣,莫非我本日不仕进,将你这些世人,赶逐去不成?我有两说在此:有领我田畴耕作的,有店房买卖容身的,有在我门下效力、得一官半职的,有长安脚下有甚么亲故的,这几项人,都不要随我去了。若没有田畴耕作,店房心机,长安中又举目无亲,这类人留在京中,也没有效处,都跟我到太原去,将高就低,也还过了日子。”这些部下人内,有甘心跟去的,即忙承诺:“小的们愿随老爷。”人多得紧,到底不知是阿谁肯去阿谁不肯去。唐公毕竟有经纬,叮咛下边世人:“与我分做两班:太原去的,在东边丹墀;长安住的,在西边丹墀。分定立了,我另有话。”唐公口里叮咛,内心暗想道:“甘心去的,毕竟未几。”谁料这干人略可抽身的,都愿跟归太原,有立在西丹墀的,还复转到东边去,一立立开,东西两丹墀,约莫各有一半。那些世人鄙人边纷繁私议:在长安住下的,舍不得老爷知遇之恩;要去时,奈长安城中,沾亲有故,大小有出息拘束,买卖牵缠,不得跟去。故此同是一样部下人,那西边人羡东边人,仿佛马上登仙的普通。唐公问西丹墀:“都是长安住下么?”有几员官上来禀谢道:“小人蒙老爷汲引,也有金带出息。”有几个道:“小人领老爷钱本房屋。”有几个禀道:“小的领老爷田畴耕作,这项赋税花利,每年赍解到老爷府中公用。”唐公听毕,叮咛把卷箱抬出来,不拘男妇老幼,有一名流与他棉布二匹,银子一锭。赏毕又叮咛道:“我不在长安为官,你世人越该收敛形迹,守我法度。都要留意牢记!”世人叩首去了。唐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