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知如何复两京,且听下回分化。
闻之既堪为解颐,言者自可告无罪。
老翁便把那笛递过来,李谟吹之再四,都不入调,且亦不甚清脆。老翁道:“此非人间笛,固未易吹也。”李谟道:“此笛量非老丈不能吹,必求见教。”老翁点头道:“人间吹不得。”李谟道:“人间吹了便如何?”老翁笑道:“尊官前日山谷中所吹,不过是人间之笛,另有虎妖闻声而至;今于湖中吹动那一笛,岂不大惊蛟龙乎?”世人闻言,都道:“不信有这等事。”老翁道:“诸公如必欲吹,老朽试略吹之;倘有变动,幸勿惊奇。”因而取过那笛来,信口一吹,其声震耳,树头宿鸟惧惊飞叫噪;到五六声以后,只见月色惨黯,大风顿作,湖水鼓浪,巨鱼腾踊,举舟之人大骇,都道:“莫吹罢!莫吹罢!”老翁呵呵大笑,收过了笛,起家告别,世人挽留不住。李谟道:“还未曾拜问贵姓大名。”老翁笑道:“前宵于空中喝退虎妖者既我也,不须更问姓名。”言讫,耸身跃入小舟,孺子鼓棹如飞,瞬息不见。世人又惊又喜,都赞叹李谟妙笛,能使仙翁来降。恰是:
虽是村家装束,天然光彩动听。举止安适,不啻闺中之秀;风韵萧洒,亦如林下之风。若遇楚襄王,定疑神女;即非蓝桥驿,宛似云英。
不因杯酒力,安得侍君王?
且喜耳闻好动静,会须眼看捷旗号。
不移时虎头人醒来,不见了吹笛人,即悔怨道:“恨不早食之,却被他走了。”遂立起家来,向空长啸一声,便有十余只大虎,腾踊而至,望着虎头人昂首伏地,状如朝谒。虎头人道:“适有一吹笛小儿,乘我睡熟,因此逃脱。我方才当槛而卧,量彼不敢入寺,必奔他处,汝等可分路索之。”众虎遂四散奔去,虎头人仍然踞坐不动。约五更今后,众虎俱回,都作人言道:“我等四路追随不获。”正说间,恰值月落斜照,见有人影在树。虎头人笑道:“我道有云行雷掣,却本来在这里!”乃与众虎望着树上,跳身打劫。幸那树甚高,跃攫不及。李谟此时却吓得魂不附体,浑身抖颤,几近坠下,紧紧抱着树枝。正在危急,忽闻空中有人大喝道:“此乃御前之人,汝等孽畜,不得猖獗!”因而虎头人与众虎一时俱惊散。少间天曙,仆向来寻,李谟方才下树。且喜那笛儿原在草间无损,仍旧收得。恰是:
李谟受此惊骇,卧病数日。病愈以后,方欲起家,适有昔日相知的京官皇甫政,新任越州刺史,因到差途次,偶来山寺借宿,遇见了李谟,各叙酬酢,问李谟:“将欲何往?”李谟道:“将欲西行,跟随台端。”皇甫政道:“克日西边一起,兵马充满,岂可冒险而行;不如且同我到越州暂住,俟稍安定,西行未迟。”李谟应诺,遂别了寺僧,跟着皇甫政迤逦为至越州,即居住于刺史署中。那越州有个镜湖,是名胜之处,皇甫政公事之暇,常与李谟到彼观览。李谟道:“湖光可儿,尤宜月夜。”皇甫政点头道:“我亦正欲为月夜泛湖之游。”乃于月明之夜,具酒肴于舟中,约集僚友,同了李谟泛湖饮宴;但见月光如水,水光映月,放舟中流,如游空际,正合着苏东坡《赤壁赋》中两句,道是:
众官喝酒至半酣,都要听李谟的妙笛,说道:“昔年勤政楼头一曲笛音,止住了千万人的鼓噪,天下传闻绝技。今夕幸得相叙,切勿各教。”皇甫政笑道:“李君所用之笛,我已照顾在此了。”众官都喜道:“可知妙哩!”李谟谦逊了一回,取出笛儿吹将起来,其声音之妙,真足以怡情动听,听者无不啧啧称叹。一曲方终,只见前面有扁舟一叶,一孺子鼓棹而行,船上立着一个老翁,口中大声的叫道:“大好笛音,肯容我登舟一听否?”世人于月下视之,见他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