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至此,杨坚自提起主意向后梁提亲便一向阴沉着的神采才又伸展开来,顺势一把将独孤后搂入怀中,成心逗弄道:“朕膝下五子当中,现在观之,唯有阿纵一人于危难之时能助朕一臂之力,皇后无妨再替朕多生养几个像阿纵如许的儿子出来,朕庶几便能够高枕无忧了。”
“如果阿纵这份奏章早到些日子,朕又岂能坐失大好良机,命令雄师北上?”杨坚晃了晃杨广那份报捷奏章,言下之意对命令调军北上颇感悔怨。
“此人残暴奸滑,且色厉内荏,律已过宽而苛责于下,岂是能担大任之人?”杨坚未假思考地脱口答道。
“阿纵不过是幸运从突厥人手中夺回了一座城池罢了,于西北战事并无直接影响。目下突厥来势汹汹,单凭阿纵白道州一役小胜,决不敷以迫使突厥就此退兵,加上,比来关内、关东一带颇不安宁,陛下如不及时集结伐陈雄师北上,臣妾只恐会变起肘腋,令人防不堪防呀。”
“阿纵能分陛下分忧,为朝廷效力了,臣妾恭喜皇上,道贺皇上。”正阳宫内,独孤伽罗从满脸喜气、仓促赶来的夫君手中接过杨广发还的那道报捷奏章,细心看罢,笑吟吟地站起家,敛衽向杨坚道贺道。
“尔今撤兵诏令已下,纵使朕很有悔意,也只能如许了。”杨坚点头婉惜道。
“臣妾还记得,前些时皇上也曾如本日这般急吼吼来到正阳宫中,口口声声说阿纵性野难驯,频频做出分歧成例的事来,惹得皇上活力,要臣妾设法给他勒勒缰绳,时隔尚不敷月,却要对他加以重赏,依臣妾之见,最好的夸奖还是莫过于赐阿纵一桩婚事。”独孤伽罗白了杨坚一眼,成心提示夫君道。
“陈叔陵此人的为人行事,臣妾以往也曾有过耳闻。陛下觉得,他能成大器吗?”
“朕日前就曾获得过来自江陵的动静,称后梁萧岩与南陈始兴王陈叔陵过从甚密,恐有不轨之图。尔今陈叔陵又于其父葬仪上锤伤其兄,逃往楚地避祸,不免不与萧岩等辈相互勾连,朕于此时反要主意向后梁提亲,只怕是殊为不当吧。”杨坚终究向爱妻说出了贰心中真正的担忧。
“如果萧氏诸女中有生辰八字和阿纵相合者,萧岿兄弟又急于和朕攀亲家,朕就只要传诏阿纵迎娶萧氏女过门这一条路可走了吗?”杨坚此时经独孤后苦口婆心肠一番劝说,已大抵同意了与后梁攀亲,只是碍于上邦君皇的面子,故有此问。
“着啊,既然陛下料定陈叔陵决非堪当大任之人,迟早南陈朝纲仍将归属于太子陈叔宝,依臣妾观之,萧氏兄弟当中,其国主萧岿结好过我大隋,同其弟萧岩同陈叔陵来往一样,都是受两大国夹制之小国求生之道也,陛下大可不必将萧岩与陈叔陵之间的来往想得过于严峻。”独孤后娓娓劝说夫君道。
“不瞒皇后讲,朕也实在没想到阿纵会带领着三万当场招募来的新军,北出关外,光复失地,立下了这么一份大功呀。依皇后之见,朕该如何重重地封赏于他呀。”杨坚舒眉展眼地向独孤伽罗问道。
独孤后见夫君的情感有所平复,遂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:“唯其伐陈雄师北上,才更有攀亲于后梁,对南陈加以管束的需求。陛下试想,当我伐陈雄师北上,南边兵力空虚之时,倘若南陈发兵来攻,又当如何应对呢?如果在撤回伐陈雄师的同时,陛下另差使者前去后梁提亲,则不但能使后梁向我大隋挨近,冷淡南陈,更首要的是,陛下可借助于后梁国中保有的数万军队,对南陈起到管束的感化,一旦南边产生战事,陛下但下一道诏令,萧氏兄弟能不遵诏行事,充当与南陈作战的前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