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是何时睡着了。幸而,是一场梦。
在书桌上,我寻到了玉玺,将它揣进怀里,正要偷偷分开,却听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,抬眼便见萧澜与一行人正从长廊过来。
我呼吸一紧,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。
萧独面色犹疑,并未答允,我回身取了镜台上搁的太子冠冕,为他戴上,将带仔细细系好,玩味哄道:“独儿乖,听孤的话。”
比起那对我挟恨在心的萧煜,我天然感觉萧独的情感可好掌控。
说着,我手心被塞进一物,一块黑漆漆的物事。
他手指收紧,鸾目闪动:“皇叔,我知你手腕了得。不如我们各退一步。玉玺之事,我毫不过泄,不过,皇叔也需帮我一个忙。”
萧煜亦靠近了些:“方才,我听那边有宫人在群情玉玺失窃之事,而皇叔却扮成这幅模样呈现,是不是太巧了一点?”
正渐入佳境,恍忽之际,忽听帘被掀起,我大窘,仓猝停下,耳畔响起一声低笑,被毯亦被掀起:“皇叔,要不要我帮你?”
我神采一沉,便要起家。何如一动,背上便袭来扯破的疼痛,又失了血,竟有力转动,萧煜一个残废,却似还比我安康很多,拨着轮子朝小道深处行去。谁知刚一拐弯,便撞上一队人马。
我摸了摸怀中玉玺,忐忑不安,见萧澜起家,缓缓抚过桌边那金丝鸟笼,令我想起被他触摸时的感受,不由如芒在背。
“煜亲王不也是……”萧独顿了顿,嘲笑一声,“好兴趣?”
听这语气,我便晓得是萧澜任命的那位内宫总管杨坚。
“但说无妨。”
我哪曾受过这类辱,咬了咬牙,等他分开,踉跄着便走。
得先发制人才行。
我捻了捻手中榲肭:“你,想要让孤对萧独下毒?”
萧煜神采微变,却不动声色,只命我跟上,便掉头朝御花圃另一门行去,待走到一条枝繁叶茂的小道中,才将宫人遣退。背上鞭伤刺痛难忍,想是皮开肉绽,我扶住一颗树,咳嗽一阵,几欲倒下,萧煜伸手将我一拽,使我一下子跌坐在他腿上。
车轮轧轧声靠近身侧:“转过脸来。”
心中稀有?莫非他有萧独的甚么把柄?
暗格中的密道径直通往御花圃假山当中,我幼时贪玩,才在多宝格后设了这个密道,没推测本日会派上用处,想来也是射中必定。射中必定。我怀揣沉甸甸的玉玺,心中狂跳,从假山洞中探出头去,四下张望一番,正想出去,却见一队人马自林荫小径行来。
他点头道:“来人……”
“拜见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吉利!”
我忙在墙上摸索一番,按动构造,钻进多宝格后的暗门当中。
我缓过神来,要起家,萧煜却拽着我手腕不放。他眼神阴沉,笑意古怪:“不碍事,皇叔,我这双腿,已经毫无知觉了。”
倒是萧煜先突破僵局:“太子刚下早朝,就来御花圃漫步?”
萧独喉结一滑,掠过我指骨:“皇叔,哄人……是要给长处的。”
我自一旁低头站着,有人虽觉奇特,却也没敢问,我便如此顺利混在宦侍宫女当中,随萧独与乌珠的车辇前去萧澜的寝宫。
他将我手拿下:“皇叔要用洗过一遍的水沐浴?”
萧独依言照办,差人送出去一套宦侍衣装。我自感觉如此有损庄严,不肯看镜子,任萧独为我穿戴好一身行头。我昂首仓促瞟了一眼镜面,正见他垂眸盯着我颈侧,那处一点吻痕红得惊心,好似还在渗血。见我拉高衣领,他便敛目侧头,咳嗽了一声。
那么,若我能利诱他的心,难道胜算更大?
我给他看得心虚,避了目光,懒懒“嗯”一声:“你出去,孤要沐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