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煜亦是一语不发,皮笑肉不笑。二人好似在以目光比武, 喧闹之间一片肃杀之气, 我站在他二人间,只觉有无数刀刃擦身而过,不由退了一步,我想坐山观虎斗, 可不想站在这斗兽场当中。
接着门便被推开来,萧独行动盘跚地走了出来,扶着一根廊柱站稳, 看着我道:“水……给本王水,本王口渴。”
我应是伤透了他。如此也好,早些断念,局面不至于太难清算。
“我思疑……”萧煜推着轮椅来到走廊间,转头正要说甚么,就听里头传来一声闷响:“来人!”
我想了想,冷哼一声:“八成是这狼崽子自导自演,想要垂钓。他身为太子,出门都有东宫禁卫贴身庇护,哪有那么轻易被埋伏?”
借势审宫廷总管杨坚之机,他开端一一调查常日与杨坚来往密切的官员,说是要找出欲与杨坚结同谋反的翅膀。我怎会不知,他实则是在肃除异己,不但想剪除我存留在朝中的旧部,更想铲掉萧煜背后以太尉为首的越氏权势,达到他独掌大权的目标。
这不是少年打动的混闹,这是处心积虑的给我下套。
——萧澜北巡的步队竟被乌顿麾下一只奇兵攻击。萧澜下落不明,臣后代眷一概被俘,即将远嫁到魑国王室的五姐也在此中。这将我的打算通盘打乱。我本来筹算命白衣卫假装成匪贼在路上埋伏,操纵地险刺杀萧澜与其亲信大臣,而后由白辰以我的名义带领北巡的步队逃到冀州,与白延之共同抗敌,借此机遇重振声望,但我没有推测,乌顿有一只奇兵竟会深切国境,抢了先机。
但萧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他的欲-望与才气,都是令人生畏的。
天变得太俄然,萧澜存亡未卜,内奸虎视眈眈,群臣无首,按理天然唯太子马首是瞻,即便没即位,他也已成了世人眼中的天子。
我狠狠心,迈步,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——我非得杀了这狼崽子不成。
“罢了,皇叔迟早也要晓得,我便说了也无妨。”
第42章
我愣住脚步。
而后,连续几日,我都藏身于萧煜府中,未再进宫。
如此想着,我朝萧煜使了个眼色,退到他身后。
自那夜一别,萧独也没有再来烦我,却在朝中大展拳脚。
“必然是。”我嗤了一声,“不去。去了孤才是傻子!”
如许暗潮澎湃的日子持续了近乎一个月。我不知萧独这小子何时筹算大刀阔斧的策动守势,直到冬至之日,一个动静俄然传来。
“此蛊的记录,我也是幼时偶尔在《地经》中瞥见的,体味得不甚详细,不过这蛊发作起来的症状与皇叔现在有些行动,实在类似。中蛊者会渴求下蛊者的血,且会对下蛊者产生……情-欲。”
“《地经》上有没有说,若直接将下蛊者杀了会如何?”
拱卫司建立当夜,数名大臣家中便被搜出通敌叛国,企图谋反的证据,被押入天牢,连受萧澜信赖的几位重臣也未能幸免,位高权重的太尉越渊也遭到了涉及,不得不称病暂避锋芒。一时朝中大家自危,萧煜与萧璟,萧默亦不肯在此时与萧独正面比武,临时昂首称臣。局面剧变至此,我实在已然坐不住了。
萧煜摇了点头,欲言又止,我逼视着他,见他很久不语,我有些不耐,拂袖道:“罢了,多谢你提示,孤本身去找答案便是。”
我晃了晃头,心境不宁,在榻上躺下,吹灭了烛火。
但若,我是后者当如何是好?
“相思蛊……”我摇点头, “闻所未闻。”
我听他在太子詹事府当选出一批官员,一一擢升,委以重担,配入三省六部当中,又在东宫禁卫军选出三百人,建立了一个新的机构,名为“拱卫司”,批示长由原太子司直担负,掌直驾侍卫,巡查访拿,监察百官之责,直接服从于他本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