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在回宫路上,遭了埋伏,中了一箭。”
接着门便被推开来,萧独行动盘跚地走了出来,扶着一根廊柱站稳, 看着我道:“水……给本王水,本王口渴。”
喝完了水,萧独抹了抹嘴唇, “嘶”了一声:“晚宴上不知吃了甚么,惹得舌上生疮,这般疼痛, 仿佛给人咬了似的。”
荒诞。我如何能够对这半大小子……
这记录天下奇物异闻的《地经》就被存放在大内的藏书阁,我遣白厉去把它偷出来并不是难事。我回身要走,又被萧煜叫住。
我晃了晃头,心境不宁,在榻上躺下,吹灭了烛火。
借势审宫廷总管杨坚之机,他开端一一调查常日与杨坚来往密切的官员,说是要找出欲与杨坚结同谋反的翅膀。我怎会不知,他实则是在肃除异己,不但想剪除我存留在朝中的旧部,更想铲掉萧煜背后以太尉为首的越氏权势,达到他独掌大权的目标。
第42章
拱卫司建立当夜,数名大臣家中便被搜出通敌叛国,企图谋反的证据,被押入天牢,连受萧澜信赖的几位重臣也未能幸免,位高权重的太尉越渊也遭到了涉及,不得不称病暂避锋芒。一时朝中大家自危,萧煜与萧璟,萧默亦不肯在此时与萧独正面比武,临时昂首称臣。局面剧变至此,我实在已然坐不住了。
我一惊:“何人攻击他?不会是萧煜,他没有这么蠢。”
“《地经》上有没有说,若直接将下蛊者杀了会如何?”
我没多踟躇,当下随萧煜取来《地经》,回房察看。发明《地经》上对相思蛊的记录与萧煜所言相差无几,我更是怒不成遏,把萧独这狼崽子大卸八块的心机都有了。思来想去,避而不见也不是悠长之计,不如便按书上所言,与这混账交欢,再将他杀之……
莫非他看出来了,刚才晕倒,只是用心摸索?
我愣住脚步。
我狠狠心,迈步,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正如我曾担忧的,兵部尚书楼沧插手了萧独麾下。从楼舍人那日在寒渊庭看萧独的眼神中,我就已经预感到了会有如许一天。
这本不是甚么难以开口的话,但事关本身,我听着便觉如遭酷刑。
这小狼崽子到底是如何看破此人-皮-面具的?
这不是少年打动的混闹,这是处心积虑的给我下套。
我头皮一麻,感到他这话像用心说给我听的——
我尚且大要按兵不动,冷眼旁观朝堂上的明争暗斗,公开里则派白衣卫替我与我的旧臣通报密讯,由他们告诉他们族中在各地握有兵权的家眷,不管兵种,一概调集起来以备我今后调用。
“就在书房。”
萧煜摇了点头,神采极欠都雅,看着别处,道:“不知。但若蛊毒如此好解,恐怕也不会被列入《地经》如许□□了罢。蛊虫不是难以节制的凶物么……若杀了下蛊者,恐怕中蛊者也难逃一死。皇叔不如去翻《地经》看看,有没有别法可解?”
从这日起,萧独亮出了他的獠牙利爪。
目送萧独走远,我折回萧煜身边,扣问到底何为相思蛊。
萧独那夜的确没说打趣话,要解这蛊,真得与他有肌肤之亲才行。
我如此说道,面前却闪现出萧独黯然失容的脸来。
萧煜摇了点头,欲言又止,我逼视着他,见他很久不语,我有些不耐,拂袖道:“罢了,多谢你提示,孤本身去找答案便是。”
如此想着,我朝萧煜使了个眼色,退到他身后。
——我非得杀了这狼崽子不成。
只听突然一声碎裂之响,那瓷杯在萧煜足下摔得四分五裂。萧独嘴角渐渐扬了起来,但笑已全然变了味道,像雷雨前夕的天气。
“看模样太子是无碍了。暮秋时节,天干物燥的,确切轻易上火过分,是臣考虑不周。你去,奉告膳房,让他们炖点清火的小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