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是甚么触怒了这野兽,只好摸干脆地唤它的名字。
那雪狼会是萧独吗?或者,它是听了乌绝的号令?
我无可何如,只得低头亲了他一口。
我内心一动, 这乌氏王族看来内部不敦睦。
也许,能够设法诽谤他们,让他们起内哄。
我凝睇着他,以袖掩面,假作在喝酒,实则手指动了一动,将曼陀汁敏捷倒了几滴出来,而后把手臂缓缓放下。
“为奸人所害,不提也罢。”虽是想跟他套近乎,我也不肯受这折损庄严的怜悯,草草带过,“说说,乌绝王是如何说朕的?”
我反唇相讥:“你娘舅你都不晓得他长甚么样?”
“……独儿?”
帐内正在停止何事,昭然若揭。
“你!”乌歌坐了起来,“我先看上你的!你如何能看上他呢?我娘舅后宫三千,妃嫔宠奴一大把,你若跟了我……”
乌歌东倒西歪地闯出去:“没事罢,美人儿?追翎有没有把你咬伤?”
“想学么?朕教你。”我拭了拭唇角,将酒壶递还给他。
我蹙了蹙眉,他虽不讨人厌, 但一口一个美人终归是听着难受, 不知这小子晓得了我算得上他爷爷辈,会是甚么反应。
听他骂了一通本身的哥哥们,我笑着帮腔:“之前朕仿佛没见他们随你娘舅冲上索桥,倒不如你这个年纪最小的英勇。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也是纵横疆场,恐惧无惧。朕看着你啊,就想起了当年。可惜……”我幽幽叹了口气。
我正恍忽失神,帘帐被掀了开来。
我不敢置信,又急于求证,诘问乌歌:“他还说甚么了?”
恨我害得他抱恨而死,竟变成了一只兽。
“我熟谙娘舅也不过一年,是他即位后把我们这些四散各地的侄儿召来的。传闻,他一向戴着面具,向来没取下来过。”
“你在想甚么啊, 美人儿?不欢畅了?”
他扶起支杆的侧影让我不由想起萧独拉弓射箭的模样,我下认识地摸了一把他的手,他便被火烧着似的回身就走。
“娘舅!娘舅!你快来!追翎发疯了!要吃了美人儿!”
就在此时,一阵暴风囊括而来,营帐哗啦大晃,一个巨大的狼头挤到我与乌歌之间,嗷呜一声,叼起乌歌便甩了出去。
我心中震颤,像冰封的地表下有一团火流在涌动,要把我的身材从里到外的烧穿了,溢出那些被我死力压抑的情感来。
我惊魂不决,一颗心狂跳不止,只觉又惊又疑,人的脾气尚好揣摩,我却猜不透这野兽脑筋里想得甚么,为何要来舔我的旧伤,像是很体贴我似的。可我一个陌生的外族人,既不是它的主子,也没有饲喂过它,它体贴我做甚么?
正在我心烦意乱之时,便听哗啦一声,一小我钻了出去。
我眼皮一跳:“你娘舅,长甚么样?”
我回过神来,摇了点头,抬眼看去,便见乌绝站在近前,拍了拍那头雪狼的头,又朝乌歌瞥了一眼,眸光寒凛。乌歌立马从我身边闪了开来,揉着眉心,进了不远处的帐子里。
乌歌在外头大吼起来。
雪狼呜呜嘶吼一声,猛一甩头,回身闯出了帐外。
乌歌闻言大悦:“好,和美人儿谈天,可比跟他们待在一起风趣多了。”说着,便从腰间取下酒壶,喝了一口递给我。
我循循善诱,乌歌较着有些踌躇,一时没有答话。
乌绝如此敏感,令我的心中升起一股庞大的谜团。
我亲眼瞥见那副画上他赴死的景象,亲身将他送入帝陵……
乌歌呵呵一笑,一头躺在我腿上:“娘舅说,你是个蛇蝎美人……会蛰人的,你蛰人一下,比万箭穿心还伤人。”
听着,竟像是白厉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