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晏晏……?”
宿世错得离谱,悔不当初。惟愿此生,将功补过。
既获重生,她有任务护霍家全面,替他们讨回公道。
榻上的太子两目闭合,时而面露惊骇,时而紧皱眉头,身上被李太医扎满大大小小的针,汗流涔涔,至今未醒。
“晏晏,产生何事?因何焦急传召李太医?”皇后命不相干的宫人退下。
她重活一次,意义安在?
而皇后未见爱子,当即猜到,真正需求太医诊治的,是宋显琛。
兄妹二人自打娘胎起便爱争、爱闹、爱玩弄对方,过后兄长总会捎些糖果蜜饯哄她,风波化于无形。
此际太子存亡未卜,宋鸣珂战战兢兢,迎上前紧握她的手。
她颤抖着探了探兄长的鼻息,虽弱,但尚余呼吸。
悬浮的心,上不挨天、下不临地,仿佛未从冗长恶梦中复苏。
“别吓我……”
宋鸣珂大惊,扑畴昔兜住他,急道:“哥哥!”
“皇后驾到――”
宋鸣珂不由自主一颤,方记起,内侍所指的是她母亲谢氏,而非宿世鼓动她去和亲的妖媚女子。
“缝菊,知会侯爷,我们先回宫!”
堂堂公主,再率性闹腾,也不至于做出不辞而别、从侯府后门逃离的失礼之举。
宋鸣珂抹去泪水,压抑焦炙与惶恐,借太子赴宴喝醉为由,亲身送回东宫。
宋鸣珂仓猝搀扶,却听得她嗓音锋利:“谁!是谁下毒害我三哥儿!为何不报?”
自嫡宗子堕马而亡,她对双胞胎中的宋显琛可谓正视到了顶点,巴不得不时捧在手心。
“何事毛毛躁躁的?这是定远侯府!少混闹!”宋显琛骇怪不已。
宋显琛嘴角微扬:“你竟疑神疑鬼至斯,梦不都是反的么?”
宋鸣珂宣李太医进宫时,对外一概宣称本身在定远侯府撞上了额头,头晕,赖在兄好处不走了。外界皆知她娇惯,对此不大会起疑。
“母亲,”宋鸣珂死力按捺上一世带来的歉然与思念,“今儿赴宴,哥哥仿佛喝了不该喝的补品……”
邻近傍晚,道旁食店、客舍、酒坊、面摊、饼铺杂列,碧瓦飞甍炫彩流光。
而她,竟连死在哪一名表兄怀中,亦未曾辨个明白。
她甘愿他又耍了她一回。
重新来过,大抵只要她记得,当初军功显赫的定远侯因“照顾不周”之罪被削爵,贬至北境戍守边关,无诏不得归。
方才不是好好的吗?那汤真有毒?
宋鸣珂本想推托额头有伤,但解释不了她何故平白无端把没喝完的药膳带入宫内,唯有谎称:“孩儿在表姐处睡着了,梦见大哥提示,有人下毒伤害哥哥。醒后恐怕梦会成真,提早请了李太医。”
宋鸣珂以惊人速率奔入亭中,一把夺了兄长的勺子。
眼下她从炼狱返来,哪怕只是一点苗头,她也会倾尽尽力,制止家属重蹈复辙。
于宋鸣珂而言,是遭人教唆诽谤的她,亲手将母亲推到绝望边沿,事到现在,有何脸面见她白叟家?
皇后闻言,身子晃了晃。
宋显琛被她风风火火架至甬道上,懵了:“晏晏,你在闹哪一出?”
“中毒?何来的毒?”
宋鸣珂两行清泪落下,心安之余,又气得两眼赤红:“你!你竟然耍我!”
延兴五年,诺玛族雄师压境,二皇兄高坐龙椅之上,无所作为。
“演得像吧?”宋显琛笑容滑头。
“哥哥感受如何?”宋鸣珂眸带体贴,噙泪打量他,教他云里雾里。
宋鸣珂静坐一旁,从车窗帘往外窥望。
离京千里,风霜茫茫,表姨父一家于险恶之地,抵抗外侮,浴血奋战了整整七年!
当时,母亲贵为太后,久病缠身,得悉娘家一脉被免除放逐,病情减轻,再被宋鸣珂冲口而出的气言激愤,数今后放手尘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