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对,剪兰何故年青了很多?
“哥哥呢?”宋鸣珂一掀锦衾,下榻穿鞋,忽觉头晕目炫。
温热液体落在她冰冷的脸容上,似血,也似泪。
估计不到半柱香,她先磕假山、醒后撞倒屏风、再把本身撂在地上的“英勇三连碰”将传遍全部定远侯府。
落入蒙面男人手里,生不如死,何不一了百了?
表兄亦感知她的生命消逝,缓下法度,颤抖双臂紧紧搂住她,如拥抱世上最器重的宝贝,哽咽中的惭愧与歉然无以复加。
另一名宫女手执铜壶,猎奇靠近。圆面庞圆眼睛,不是缝菊又是谁?
她恼得撇下他,溜到花圃玩耍,后不慎磕到脑门,羞于见人,干脆躲表姐屋里睡了一觉,傍晚时被“太子溺水身亡”的凶信闹醒。
出逃,成了她最后的抗争。
宋鸣珂抬眼望向崖顶,有一矗立身影,正与黑衣男人持剑相斗,招招冒死。
晏晏?多久没人唤过她的奶名了?谁?是性子爽快的大表哥?是温文尔雅的二表哥?
黑衣男人亮出一枚铜质令牌,鱼形龟纹,倒是皇宫暗卫令。
“轻点!莫吵醒了公主!”数尺外低呼声起。
再看身上桃红丝绸上襦,领口绣满彩蝶。
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魁伟黑影,如鬼如魅, 蒙着半张脸, 双眼如鹰隼锋利,似毒蛇阴冷, 森然端量她。
现在前去无路,归去死路,她强作平静:“我安知你所言是真是假?”
“圣上早已预感和亲之路易出岔子,命臣暗中跟从。长公主且乖乖返回,免得臣冲犯!”
“不――”
这一日,夕阳感化扶疏草木,惠风习习,暗香幽幽,“表兄弟”二人如常并行于后花圃,会商“修武备”的议题。
偏生她未曾适应小短腿,再度被门槛拌了一下,肩头重重砸向门板,继而轰然倒地。
刀光剑影层层叠叠,纵横闪戮,敞亮灿丽,将边塞秋色分裂成碎片。
说罢,他右手一拧刀柄,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,触目惊心。
莫非……她做了个庞大之极的梦?
可惜,她斗不过他,只能客死他乡。
顾不上总角疏松、珠花寥落,也没理睬目瞪口呆的宫人,宋鸣珂跌跌撞撞迈步,不慎踩到累坠拖裙,身子倾侧,富丽地撞翻了屏风,连带条案上的汝瓷瓶也摔成了碎片。
阳光轻柔落在他笑容上,清澄眼眸超出碧波凝向她,潋滟无尽宠嬖。
她不忍多看一眼这万里国土,直往山崖方向一跃。
“回公主,霍家两位公子在送客……”身畔之人温声答道。
宋鸣珂想说,早一时,晚一时,已无济于事,人生早在七年前便定结局。
“那么凶干吗!”另一女子小声嘟囔。
男人紧盯她的目光由冷转热,迸溅欲望:“圣上曾言,若长公主公开违背皇命,可当场正法!但没说,死前不无能点别的……”
……
宋鸣珂盗汗直冒, 腿脚发软, 几乎颠仆在地。
屋表里仆侍一拥而上,搀扶安抚。她挤开数人,连声呼唤:“别拦着!”
霍氏一族以军功封侯,人才辈出,到了霍睿言父亲,亦是军功累累。
即便梦里的生离死别,将不复存在。
很多事,还真得重活一遍,她这小脑瓜子才气想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