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暴风雨前的彩霞,漫天灿艳多彩,却于目不暇接间,酝酿不为人知的新危急。
盏中芳冽,静悄悄弥散至各个角落,不知不觉,飘入宋鸣珂的心脾。
温水泡开后,被蜜腌渍了两个季度的梅花蕾一一绽放,煞是都雅。
她于方寸之间瞥见庭中银花珠树,灿若瑶池,心却沉不下来。
此际,漫天飞雪隐去宫阙原有色采,彻骨北风中,久别的天家叔侄并行在甬道上,各自问候对方近况,宋鸣珂的心暖流渐生,惴惴之意稍减。
宋鸣珂在御座东面一角,随世人一同膜拜叩首,山呼万岁,殿表里上百人阵容浩大,教她心头颤栗。
…………
路途颠簸,她困顿不堪,开初还与马车外的霍家兄弟聊了几句,未几时便堕入半梦半醒中。
此时现在,父亲安寝了吗?兄长可有入眠?霍家两位表兄是在挑灯夜读?定王府内那人又在运营甚么?北域的臣民能撑多久?
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,久未散心的皇族呼应天子号令,在禁军护送下,前去保翠山行宫,停止动期二十四日的春蒐。
仲冬末,夜静更深,吼怒暴风渗入至东宫各角落。宋鸣珂放下书册,挪步支起窗格,让清冽寒意散去房内炭火气味。
她踌躇了极短一刹时,干脆落落风雅地搭上两人的手掌。
宋鸣珂差点没忍住哈欠,摆手命世人平身。
当时,二表哥也说过近似的话,但是因未与他真正相处过,她把话藏在内心。
可惜, 虚有其表。
暮年先帝身材安康时,春蒐、夏苗、秋狝、冬狩总会择机而行,近几年得病,兴趣大减,是以整整三年未再停止。
“殿下,圣上口谕——明日早朝设在紫宸殿。”余桐小声道。
元礼惊诧,片刻后淡笑:“陛下若问臣,定然无解。”
寒气太盛,她掩牢窗户,目视银霜炭上猩红火光,正感慨民生之多艰,门外脚步声至。
在她恍忽间,元礼以木勺舀了一勺蜜,放入余桐备好的杯盏中。
元礼无法一笑:“臣不善言辞,让陛下见笑了。汤绽梅开胃散郁,活血化淤,如蒙不弃,臣把其他几罐送至康和宫,供陛下消暑解乏,可好?”
“恰是,未料在此遇见陛下,恳恕失礼之罪。”
元礼游移半晌,撩袍坐到下首,仍未放弃观其色彩。
元礼长眉暗挑,嘴唇张合,并未多问。
暗香与蜜味弥散于半空,教民气旷神怡。
进入富丽而寂静的大殿,百官礼见“太子”,且时不时传出低议。
宋鸣珂没出处记起,客岁第一场雪后,她曾在霍家暖阁内,与霍睿言对坐点茶。
她清楚记得,宿世宋显扬即位后,安王摄政,经心帮手,撤除开初雪灾害事连连,朝局大抵安稳;三年后,宋显扬亲政,安王返回藩地,无任何僭越之行;在太后病逝后,他还接宋鸣珂到藩地小住数月,待她庇护备至。
在她适应刺眼阳光的过程中,数千人有序跪于保翠山行宫前,叩首齐声山呼。
继位一年后的初春,宋鸣珂迎来了二次人生的第十三个年初。
这一日,微风畅畅,流云如丝,圣驾择吉时出发,随驾步队浩浩大荡出城,穿过春意盎然的城郊,向青山绿水处进发。
别的,李太医还奉告她,经研讨,太子所中之毒,无对应解药。且为保守奥妙,他没法与同僚会商,目下只能渐渐保养。
“倒也是,”宋鸣珂往软垫上一靠,“朕也不善于伤害别人。可坐在这位置上,不能一味当软柿子任人揉捏。”
“甚好。”宋鸣珂笑意舒缓。
时候到,宗亲及文武官员顺次列于殿表里,包含宋显扬、乐平郡王、摆布丞相、定远侯、太子少师徐怀仁等,朱袍如云涌动,但见天子由内侍扶出,龙颜惨白,神采庞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