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肥差?我卖头卖脸能挣几分银两?”
夹着冰霜,残虐这条路,自万古始,从未停过。
马面点头晃脑的念着:“黄口小儿,乳臭未干,那日天寒,我将他拆骨炖汤,想一解寒气,成果他肥大枯干,炖了一夜,却没炖出一滴油来,最后这锅残汤连狗都不喝。”
他醉了,但还是提起葫芦往嘴里倒酒。
又喝一口酒,无法的轻叹:“要不是我晓得丰国京都庭萧瑟,还道是又有人打上门来,屠了森罗。”
通往丰都城的路上有林木,枝杈上没有叶,只要滴着黑血的皮肉被高高挑挂。
门司皱眉不解,白无常晃了晃手中的空酒葫芦,笑说:“早听闻门司大人藏酒三千石,不晓得是不是真的?”
除了这些,另有风。
多年积怨,终究破脸。
进了丰国京都,冷风已不在。
爬将畴昔,抓起葫芦,倒置葫嘴,张口接酒,却只要两滴残浆落在唇边。
马面笑问:“如何?”
侧头发笑,白无常从怀里取出一件用油纸包裹的事物,递向门司。
泥路狭小,曲折延长,潮湿处已被黑草吞噬,仿佛已经好久没有人走过了。
河旁有黑草,草中无花,有嶙峋的瘦鼠寻食。
“他嘎的一声,昏死畴昔了。那白眼翻到了天灵盖上,活笑死我了!”
有白得的肥肉,谁不欣喜?
森罗殿前的台阶足有一辈子那么长。
伸出双手烤火,牛头笑问:“我们开端吧?”
门上有钉,将白袍划做褴褛,手里的葫芦也摔了出去。
无所谓吧,归正葫芦里装的也只是兑了酒的水。
红发獠牙哼了一声,怨声连连:“十之八九还得分给牛头、马面,真正落到我手里才气剩下几个铜板?那里比得了白鬼使,夜夜有酒喝,顿顿吃肥鸡。”
牛头携白无常驾风而至,与那墨客共同围坐。看看墨客,白无常叹问:“你不戴马面,也是嫌闷?”
传闻,只要吃人肉的野兽,眼睛才是红的。
森罗殿前,左有油锅,右有磨盘。
这些瘦鼠的眼睛是红色的,火红,仿佛未燃尽的炭。
见他语意阑珊,白无常会心一笑:“比来幽灵渐少,你这肥差无钱可敲,这滋味想想就难受。”
红发獠牙面现不快,看了看手中的狗腿,想了一下,接过白无常的葫芦,阴沉的说:“仅此一次。”
声音宏亮,如同丧钟。白无常仰身躺在台阶上,大口喘着气,不睬。
说话间,门司剥开了油纸,看着熟狗腿,对劲的自语:“牛头、马面司刑官,长年里都是你们吃我花红,没想到本日我也能截胡你们一次吧。”
听到身后有人谩骂,他渐渐起家,摸到门前,笑说:“火气这么大?把稳勾来天雷。”
勉强挤出一丝苦笑,白无常随声说:“二位兄长骂人的本领日趋渐长,小弟好生恋慕。”
收起笑意,两人齐看向白无常,语声渐冷:“你我兄弟三人,向来相互不分,你从阳间带返来的物事,也没少分我兄弟好处,明天不管如何,我们兄弟也要听到你亲口骂他几句,以证你心。”
双手做枕,闭上双眼,白无常逐客:“醉了,走不动了,我先喘会。”
举袖拂汗,白无常满面难堪:“小弟鲁钝,少会编排故事,还是再听兄长们高论吧。”
杂草间有一条泥路,几处圆桌大的水洼嵌在此中,或者应当说是血洼。
拔开折子塞,晃了晃,悄悄吹气,燃起阳火。
没有日月,只要无尽的暗中。
总算拖着软醉的双腿,挪到了森罗殿前。
林木中间有河,河底充满了残骨腐肉。
从靴子里取出一个火折子,递给他。
注:
风霜将他的脸孔割的毫无赤色,让他本来就清削的一张脸,更显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