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不得这副贪生嘴脸,少年声如寒冰:“我既已晓得寻觅羽妖之法,还要你何用?”
他躺得舒畅,右手屈臂做枕,左手抱着一只葫芦。
奉迎一笑,随即夸奖:“有我丰都黑君鬼使当世,那个敢称独尊?这冠绝天下的名头,天然是小爷你的。”
少年劈手砍向醉汉!
“找打!”恨声起,纵身至。
这只葫芦,公然是他的命门。此时他再回话,已是前后有序,不敢再有半句胡言了。
本想拍他马屁,却不料激愤了他。少年嘲笑:“我纵横三界,向来光亮正大,你敢说我诡道?”
闭目云行真气,涵养体内生息。过了一顿饭的工夫,站起家来,俯看大地。
所问非所答,少年哑忍了他这番胡话。缓缓回身,微目冷问:“何意?”
侧首回目,冷问醉汉:“东海羽妖,已搬到西边了吗?”
暗思间,醉汉扯着嗓子又喊:“羽妖的化身有千千万,拿不到他的真身,怎能去除了他?以是,我才拉你向西。”
微微沉气,少年发问:“羽妖居东海,无常何西向?”
既然势无可回,也只好认命再答:“不管阳间如何相互残杀,朝代如何更迭,三界中却未曾有太多乱象,天下分九州,每州各有一个妖祖统领魔界,现在是正西妖祖要将女儿嫁给正东妖祖,便是东海羽妖……如许一来,他们岂不是成了庆家?哪有老丈人不认半子的?以是我才拉你西向,为的是看能不能在正西妖祖那边摸到羽妖的真身地点。”
借此际,少年立下端方:“从现在起,我问一句,你答一句,如果再有半分调笑……”
这副得意,好似六合间,唯他独尊。
低目下看,是一副惜命的嘴脸。少年冷哼:“风情万种?”松开三指,葫芦仅被他用两指捏住,摇摇摆晃,堪堪欲坠。
不睬会他的嬉皮笑容,少年左手举起一物,伸出云端,亮给他看。
方才还响晴白日,此时多了几丛云,平增一丝画意。
一声暗叹:我的小爷,都这会儿了,另有表情对仗拽文吗?
得了他的问话,醉汉止住嘴中小调,翻身盘膝坐起,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儿,满脸迷惑:“甚么时候搬的?从没传闻过呀?”
“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”还不待他说完话,醉汉叠声承诺。
见少年端倪思考,收起愠意,醉汉趁机求上一句:“小爷,你能先拉我上去吗?这么吊着,太累了。”
“哈密地,瓜田棚。”
竟然忘了这小爷不吃夸奖。醉汉心底乍舌,公然言多必失。赔笑连声:“刚才风大闪了舌头,我能重说吗?”
若说没有人见过羽妖的真身,又该如何将他斩杀?
嘴中有歌,双腿交叠,足尖一上、一下,为所吟之曲打着拍子。
“哼,蛇吞鹰?好大的口气!”少年蔑笑:“窝居在哪方?”
清风缓缓,一起西去。
险情在际,少年走到云际边。不施援手,反而将一只脚踏在了醉汉的手上。
行云的去势稍弱,醉汉便取出压在身下的白羽扇,顺手一挥,再弄急风,驾得白云又稳又快。
崇山峻岭的风景全无,转眼间满目黄沙,偶尔得见的如滴水般大小的绿地上有缓缓孤烟,想是已到了边野处。
脸孔冷峻,立在云际。
嘲笑过后,少年再问:“还敢胡说吗?”
他在连声告饶时,少年足下一蹬,说了句:“去吧!”便将醉汉踢落了云端。
看下云端,已是人酒两无踪。
正在沉醉时,哪会想到火伴骤施毒手?不敢举臂抵挡,只能仓猝闪躲,将身子翻向云际。
如果醉汉所言不虚,这倒也是个精确的去处。
定盯一看,当即大惊失容,这不恰是方才抱在怀里的九天香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