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双手臂再也有力可施,降魔禅杖被铁链生生夺了出去!
举袖擦了擦头脸上的雨水,相视一笑。
黑夜深处,劈了几个无声闪电。
浑身泥土崩落,现出金身本尊,身高十丈不足,高举降魔杵。
招式连环,踏碎青砖无数,紧逼白无常。
“佛门广开,普渡众生,我未施罪过,为甚么来不得佛堂?”
杖下的刚风,仿佛压住了白无常的身形,不能闪躲,只等着这一杖将他一分而二。
一口鲜血喷向佛祖身边手持降魔杵的将军像,仰天大喊:“本日有鬼怪坏我佛门,请护法尊者临凡,助弟子肃除恶鬼!”
何德何能,竟然得她们如此关爱。
狠瞪他一眼,回身纵去。
扬手推开薛血雪,再旋身避过这一招。
“呸!”狠狠啐了他一口,骂道:“恰好就你生了一双贼耳朵,隔着门甚么都能听到,女儿家的私房话也是你该听的吗?不要脸!”
一见白无常,和尚浓眉倒立,跃进佛堂!
一句谦让,引来和尚对望。
右边的降龙罗汉像也短了半尊。
向左边看去,一尊伏虎罗汉像被打去了半边身材,只剩下残破的泥胎。
“死光临头,还敢巧舌令色!”和尚一声吼怒:“你带着阴曹煞气,进我光亮佛堂,就已是极刑!”
“嘟!”大和尚点指怒喝:“佛堂之上,尔敢冒昧!莫非……”
“断念眼儿,他都不在了,还听他的话?”咯咯一笑,又对蜜斯说:“那你帮我挡着,我脱鞋子。”
“挡那里?”蜜斯混然不解,皱眉回问。
不再敢多言,立杖在地,提起胸中一口真气,向佛像跪倒。
哗啦一声,铁链再响。
僧人丁观鼻,鼻观心,未见人。
“要谢,当然要谢!”他眨眼一笑:“要不是大师逼得紧,你又如何会反面我活力了呢?”
和尚自避雨长廊回转,抱着一大团蒲草,腋下夹着两卷芦席。
见他踌躇,薛血雪已洞悉和尚的心机:和尚庙里不便利有女居士存身,怕世人思疑佛祖弟子不朴重。
急得快哭出来了,软下语气,几近求他:“别逞强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算我怕你还不可吗?”
不明白僧报酬甚么动手,白无常哪肯与他过招?
苦笑后,又问:“大师想取我性命不难,但总要有个名头吧?”
他笑,自佛爷肩膀落下,安抚她:“大师说要与我讲事理,我刚好舌头孤单,想与大师论论佛法。”
一张小脸儿已经惨白,嘴唇几近被咬破。
和尚罔而不闻。
两女施礼迈进。
门上有符咒?薛血雪忙跑去排闼。
薛血雪与蜜斯想拉架,却被拳风逼退,不能近前。
霸道的一杖劈出,势大破天,直砍向头颅!
佛家有戒。
“你此人!开打趣不分轻重缓急,该死别人气你一辈子!”
既已解了心结,便不再多言,念了一个佛号,和尚回身拜别。
三招过后,大和尚自知他精神凡胎,不是吵嘴二鬼的敌手。
他被吓傻了吗?
“不要脸总比不要命强。”走到供桌前,白无常回身盘膝坐下:“内里的雨越下越寒,能冻死活人,我借着佛光普照,能够烤烤衣裳。”
站在那边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对他打了一个佛礼,宽声说:“大师存候心,在明晨香客到来之前,我姐妹自会拜别,不会给大师招惹半分费事。”
肯骂我,起码消了一半气。
跃出大门时,双袖一摆,自内里将大门合闭。
只闻嘎啦啦一声巨响,泥胎活了!
抖了抖铁链上的泥沙,盯着大和尚。
将军像走下佛坛。
薛血雪惊声尖叫,蛇王女儿捂住眼睛,不敢再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