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云熙又打发世人下去用饭,沿着四下抄手游廊走了走,归去叫宫人铺纸磨墨。从书架上翻出几张帖子练了一回字,时候差未几,便洗漱换衣,歪在床榻上看书。
林云熙连连叫摆布扶她起来,挑一挑眉道:“这是做甚么?”
作者有话要说:女主智商一向在捉急……
胡青青悄悄坐着,见她进屋忙起家问安,“妾身给昭仪存候,昭仪颐安百益。”
胡青青面露感激之色,“都好。昭仪体恤妾身,怎会有人敢不消心?是妾身没用,辖制不住下人。至于衣裳……”她带了几分苦笑,颓废道:“父亲才得了大罪,妾身能得昭仪庇佑一二已是万幸,哪儿故意机打扮呢?”
琥琳福一福身道:“奴婢新的了动静,侯爷进宫了。”
半夜里迷含混糊,面前仿佛有谁点了灯,晃闲逛悠映出一片亮光。她忽而惊醒,床前高高大大一人杵着,吓得一身盗汗,下认识地抱着孩子就往里一滚。
便着人去唤了琥琳来,“你那边可有动静?”
林云熙微微讶然,“这个时候下着雨,她来做甚么?”到底叮咛宫人好生请出去,留在偏殿奉茶待客。到内间去换了衣裳,又打发人去小厨房叫他们送些茶点、时重生果上来,方领着青菱碧芷一道去了。
又见琥琳鬓发狼藉,面上很有倦怠风尘之色,晓得她辛苦一日,忙让她去歇了。
胡青青位份低,并没有合适仪制的肩舆车辇可坐,秦路安排了脚快的先去通动静,四个内侍前后开道打伞,一起护送到云台殿。
林云熙笑道:“本就是拿来接待客人的,你不必客气。”
目光望向远处描金错彩的碧瓦朱甍,她脸上的笑意不由淡了一分,恍忽带着些不安和茫然,只笑道:“外头刮风了,我们回屋吧。”
“你会就好,得了闲多去抄些《太上感到篇》、《抱朴子》、《南华经》。
魏少监笑眯眯道:“贤人只怕昭仪进得不香,昭仪喜好就好。”乐颠颠地被请下去用了茶水滴心,方恭恭敬敬辞职。
那几个内侍眼神一对,接了,“谢顺仪小主。”未几言一字,只依礼向胡青青告别。
林云熙蓦地一惊,猛地撂下书籍起家道:“你说甚么?!阿爹亲身来的?!”
林云熙截口道:“她是贤人的长辈!贤人推行孝道,你替贤人尽尽孝心,有甚么不成以?你想说甚么?嗯?!”
搭着薄被翻来覆去地想明白,阿爹为甚么要主动掺进这件事里去?林家独善其身莫非不好吗?其间程家手腕狠辣、杨家心机诡秘,动静是胡青青递出去的,也不晓得此中另有没有甚么人在幕后掺杂,这么急着插一手真的好么?特别是头天胡为荣放逐,第二天便揭穿出来,贤人当真不会对林家、对阿爹起猜忌之心么?
胡青青捻了两粒尝过就放下了,林云熙吃了很多,见她不如何动,便问:“顺仪吃不惯?”
“是。司膳监刘少监亲身领着人来,另有御前传旨的魏少监。”
嗅着儿子身上淡淡的奶香味,林云熙反倒垂垂安了心,有了睡意。
将东西交给青菱去安设好,转头想起一事来,向胡青青道:“你家原也算书香家世,可通诗书?”
胡青青低头红了眼眶, “多谢昭仪体贴。阿爹尚好,但毕竟年纪大了,身子不比畴前。前番在狱中又大病一场,若不是昭仪暗中请人关照,阿爹能不能挨到青州还是两说”顿一顿,伸手拭去泪水,“妾身的母亲、娘舅另有几位兄长昨儿都去送了,沿途也安排了照顾。只青州寒苦,爹爹又是放逐之身,将来日子难捱。”
胡青青一个激灵,模糊间仿佛明白了甚么,浑身发寒。过了好久,强自按下心中的惶恐,颤颤巍巍道:“妾身都听昭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