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左在今晚第三次面露苦笑，“岳某这一身所学都是来自于老庄主和岭秀山庄，如果一走了之，便是有愧于老庄主和岭秀山庄，可若不走，以大庄主的猜忌性子，怕是也会生出其他事端，以是不瞒李先生，岳某现在实是身处两难当中，不知该如何是好。”
岳左深思半晌，慎重地点了点头。
岳左没有急着承诺，而是问道：“李先生为甚么要这么做？”
李玄都沉默半晌，点头道：“我少时跟从家师学道，厥后又跟从一名忠正父老学儒，恰好未曾学禅。”
李玄都放动手中的茶杯，笑道：“实不相瞒，我这一身所学，不谈凹凸，只说多少，真正拜师学来的，不算太多，绝大部分也是通过很多不那么光亮正大的体例学来。既然我与岳兄一样，又如何会来做这个恶人。”
岳左微微错愕。
“他没有说，我也没有问。”李玄都说道：“不过他开了一座堆栈，就在承平山下不远处，名为承平堆栈。”
“谈不上见教。”李玄都点头一笑，道：“就是我方才提及过的承平堆栈，不管是真是假，无妨前去一试，说不定是一条路。”
岳左双手捧杯暖手，又问道：“那么李先生此次请我过来？”
岳左考虑了一下言辞，谨慎说道：“学贯诸家，包含万象，远非岳某能够对比。”
李玄都持续说道：“之前的我也向来不惮于杀人，更不会悲悯死人，实不相瞒，死在我手中的人并不在少数。只是厥后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，我俄然感觉能不死人就不死人是最好。都说死者为大，实在生者亦大。若无生者，而是死了个茫茫洁净，那里另有死者为大。”
李玄都双手不冷，却下认识地将双手伸到火炉旁作烤火暖手之状，缓缓说道：“桃李东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。此事以后，这座岭秀山庄恐怕不再是你的容身之处，不知岳兄有何筹算？”
李玄都迷惑道：“莫非山庄中的庄客和弟子就无一人能够学会？”
岳左又问，“李先生信奉佛家的因果之说？”
岳左略带自嘲地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此事说来话长，不过以李先生的聪明，天然也能够猜出个大抵，此中过程并不但明正大，乃至有些见不得人。”
李玄都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因为此次岭秀山庄死了很多本不该死之人，都是些无辜之人。并且这件事不管如何说，都是因为我和胡良而起，以是我心有不安，想要做些事情弥补一二。当然，人死不能复活，我能做的就仅止于此了，说到底，也是求个心安罢了。”
李玄都又为岳左斟满一杯茶。
岳左苦笑道：“想来李先生也晓得，这岭秀山庄的祖上本是承平宗的长老，以是岭秀山庄也能够算是承平宗的分支，此中传承天然也是出自承平宗一脉，一向到老庄主活着的时候，这份传承都是连绵有序，直到老庄主暴毙身亡以后，承平宗又封闭庙门，这才算断了，乃至于偌大一个山庄高低，竟是无一人会承平宗的八部神通。”
李玄都点了点头，道：“修道一途，讲究‘法、侣、财、地’，后三者都还好说，唯有这个‘法’字最难，平凡人等，苦无传授，苦无明师，走到最后，无外乎是‘偷师’二字。”
第七十八章 无外心安
李玄都略作停顿考虑后，答复道：“要去的处所很多，最想去的处所，约莫是帝京吧。”
岳左点头道：“李先生的体例，我也曾经想过，只是现在承平宗已经封山，就连庙门都是‘云深不知处’，我又如何去得承平宗？”
岳左踌躇了一下，低声说道：“不是成心岳某成心欺瞒李先生，只是岳某并非是正宗的的承平宗弟子，对于宗内很多隐蔽之事知之甚少，实是无能为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