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站稳身形,抬开端来,神采惨白,眼窝中的眸子已经消逝不见,只要点点红芒闪动,倒是与先前的浩繁活尸极其类似,只是他的神情并不板滞,很有些狠辣意味。
你吴师幡有“炼尸阵”和“无相罡气”,我胡良不过一刀罢了。
李玄都环顾四周,俄然开口道:“皂阁宗的‘三炼’阵法,我传闻过,也曾见地过‘炼魂阵’,由一名皂阁宗妙手摆出,抽取周遭三十里内统统生灵的灵魂,刹时化作厉鬼,的确短长。只不过你的这座炼尸阵,仿佛并不完整,这么半天的工夫,也只要不敷百余活尸,看来你毕竟不是皂阁宗之人,倒不如用出自家无道宗的手腕,或许还能立竿见影。”
胡良恍然大悟,吴师幡眼窝中的红芒闪动腾跃,阴沉道:“中间倒是好见地,我的确练成了‘无相罡气’,就是为了用来对于胡良的刀罡,只是不知中间究竟是何来源?竟然能一眼认出我无道宗的秘术,殊为不易,只可惜你是个抱丹境,不然本日便是老夫死在此地了。”
此人固然藏于暗中,不见真容,但是闻言以后还是生出肝火,阵内的气味突然变得阴沉压抑,阴冷渗人。
李玄都安静道:“你就不猎奇我这个所谓的正一宗之报酬何会把握飞剑?”
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,厉声道:“小子尔敢!”
可这短短的一个停顿,已经足矣。
固然他不能像当年的李玄都那般将万千雨滴重新托举回九天之上,却能在这片雨幕分开一线。
此刀面前,有何阵法?有何罡气?
如果有人从高空往下俯瞰,就会发明这一刻,倒是培养了分歧平常的奥妙气象。
“吴师幡。”胡良收敛脸上的笑意,冷冷道:“先前我得空与你胶葛,没想到你却阴魂不散,也好,天国有路你不走,天国无门偏来投,我本日便成全了你的这番心愿。”
“好一个方能成事!”胡良神采一肃,“看来本日就要在此地分出一个存亡才行了。”
“敕鬼”在空中悬而不落,满盈在六合之间的阴煞气味随之一滞。
胡良趁此机会出刀,吴师幡躲无可躲,只能现出身形。不过他刚才固然狼狈,但却没有遭到半点伤势,李玄都提示道:“天良,谨慎些,此人除了已经练成无道宗的‘无量功’以外,应当也练成了‘无相罡气’。”
李玄都淡然笑道:“这就怕了?这把出自道家手笔的桃木剑,说到底实在还是一个‘敕’字罢了。”
此时吴师幡已经不敢再小觑这个年青人半分,也不再将他视作正一宗的弟子,乃至用出了“中间”二字,只当是哪位太玄榜高人的子侄辈,或是得了大机遇之人。
不过这名无道宗妙手毕竟不是皂阁宗嫡传,把握的“炼尸阵”也并不完整,只能炼尸,却不能借助此阵汲取精华成丹以弥补本身修为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胡良不再多言,身形向前飘零而出。
当日他与李玄都在南山园听雨夜谈,听完李玄都说剑以后,他有感悟出一刀。
一向未曾脱手的胡良见机,刹时拔出腰间所悬的“大宗师”,凛冽刀气将不远处的一面墙壁从中劈开,砖石炸裂,一名蓝衣人从中跳将出来,身形踉跄,非常狼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