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山的石阶端方平整,谢怀璟牵着阿鱼拾级而上。这时,一阵婉转的笛声模糊约约地传来,阿鱼俄然愣住脚步,仔细心细地听了一会儿。

贰心想,若阿鱼果然走不动路了,他就抱着她上山——归正也不是头一回抱她了。

这个动机一出来,谢怀璟的心境便是难言的沉闷烦躁。那种把阿鱼锁起来,不让人瞧见的动机,又如野草般漫山遍野地疯长起来。

这般想着,倒有些等候阿鱼体力不济了。

悠长动听的笛声持续传来。阿鱼欢乐地点头,“对,是他没错了。”

但傅延之却上了心。隔日便去了沈府后山的竹林,挑了一截枯燥而坚固的竹子,亲身拿刻刀钻出小孔,贴上笛膜,赠给了阿鱼:“mm,没有鹤骨笛,竹笛也是一样的。”他怕阿鱼不信,还拿竹笛吹了半首曲子,确是清越而动听的。

谢怀璟内心像有火在烧一样,神采反倒更加云淡风轻了,看上去仍旧是阿谁高贵沉寂的储君。

这些旧事,都是谢怀璟不晓得的。

重阳必饮菊花酒,寄意祛灾祈福。膳房把前几年酿的两坛枸杞菊花酒都开了封,太子府高低大家有份,便是不会喝酒的小丫头们也略微尝了尝味儿,算是讨个吉利的意头。酒里还加了些许药材,酒香醇厚,清冷味美。

她很轻,明显常日吃了那么多生果点心, 还是没甚么重量, 不消吃力就能稳稳地抱着走。却也软绵绵的, 像刚蒸好的糯米糕。谢怀璟笑了一下, 感觉阿鱼仿佛一朵轻飘飘软乎乎的云。

已是晚秋。虽说太子府和禁中离得不远,但重阳糕带返来以后已经冷冰冰的了。阿鱼便把几块重阳糕摆整齐,重新上锅蒸了一下。

谢怀璟谨慎翼翼地伸出胳膊,一手圈住腰肢,一手垫在膝弯下, 将阿鱼抱了起来。

那卓然独立在山涧之畔,身姿颀长,临风吹笛,衣袂翻飞的,果然是傅延之。

谢怀璟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,“走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神采平静地跟上阿鱼。

他不会让阿鱼飞走的,谁来抢都不可。

谢怀璟悄悄拍了拍阿鱼,摸索地唤道:“阿鱼, 阿鱼……”

谢怀璟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
谢怀璟内心妒忌得要命,神采却缓了过来,变成了暖和带笑的模样,半是摸索半是究查:“你如何晓得是他?”

阿鱼赶紧点头——这究竟在太风雅了,听雨谱曲奏笛,的确像前朝那些喝酒清谈、坦白任诞的风骚名流才会做的事,说不出的萧洒通脱。

谢怀璟见阿鱼一向伏在桌沿, 只当她在闭目小憩,厥后晚膳都呈了上来, 都是阿鱼爱吃的,却不见她大快朵颐,谢怀璟才发明她是睡着了。

——糯米皮,豆沙馅,手掌大小,圆盘似的,大要还撒着一层葡萄干核桃碎。因为黏手,阿鱼便找了把瓷勺,一勺一勺挖着吃。米糕重新蒸过以后,口感出奇的软糯,应当放了很多糖,每一口都是甜的。嵌在糯米里的葡萄干却酸得很,但和那些甜软的豆沙馅儿交杂在一起,便恰到好处,既不酸得过分,又不至于甜到腻口。

宫中制了重阳糕和菊花酒,还办了一场家宴。因为中秋那晚的事,谢怀璟没有再带阿鱼进宫,想着她也许爱吃重阳糕,便从宫里带了几块回府。

谢怀璟的眸色顿时冷寂下来。但多年混迹朝堂的经历,已让他练就了泰山崩而色稳定的本领,以是现在只要眉梢微微一动,声音辨不出喜怒,“傅二公子?”

傅延之似有所感,悄悄地偏首望了过来。

江南的初夏,梅雨连缀。到了早晨,那淅淅沥沥的雨珠子就噼里啪啦地打在白墙乌瓦上,水汽氤氲,夜色悄悄。傅延之坐在灯下教阿鱼吹笛子,兴到浓时,还拿笛子随口吹了一段曲调,再想到现在夜深人静,唯有雨声潇潇入耳,便笑道:“这曲子临时唤作《静夜听雨》吧。”随后又捧着阿鱼的脸揉了又揉,一本端庄地商定:“只我和mm两小我晓得。”

推荐阅读: 网游之乱世征途     重生于红楼末年     合道     三界天书     网游之斗破地球     山水食香     恰似他的温柔     老公是植物人     我当娱记那些年     从末日开始的位面战争     没有神奇宝贝的精灵大师     武道兵王    
sitemap